第28节(1 / 2)

正准备出门的苏妗一愣:“报忧?”

“嗯,总不好让她再继续钻牛角尖下去,这都这么多年了。”越瑢说完,扬声叫了个侍卫进来,“去玉京院告诉母妃,父王病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苏妗:“……”

她大概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只是萧氏不在玉京院,就在这外头的花园里啊!

眼看侍卫就要领命而去,她嘴角一抽,忙把人给拦住了,“等等!你不用去了!”

刚才的事情,苏妗本来是不想告诉越瑢的,因为这事儿关系到她的形象也关系到萧氏的形象。但这会儿却是不能不说了,因此小心瞒去了自己把萧氏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的事儿后,她就挥退那侍卫,把萧氏就在外头花园里的事儿告诉了他。

越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毕竟这也不是他娘第一次这么干了。他点头表示明白,随即眼睛微闪,笑了起来:“既是如此,那这信儿就得劳烦夫人去报了。记住,是报忧,不是报喜。”

苏妗下意识就要点头,可一想这是假传消息啊,萧氏事后知道了,没准儿会恼羞怪罪自己,这头就点不下去了。

“可这样欺骗母妃,会不会有些不好?万一母妃事后怪罪……”

“你放心,若母妃怪罪,为夫一定会护着夫人的。”

苏妗:“……”

你天天不在家,怎么护?何况婆媳关系本来就不好处,万一萧氏真的因为这事儿对她印象不好了,她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她没忍住,暗搓搓地翻了他一个白眼,当然面上还是很乖顺的,只说自己是老实人,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万一露馅了就不好了什么的……总之是找了一大堆搪塞的借口。

越瑢也不打断她,就那么忍着笑听着,欣赏着她明明十分不甘愿却又怕他会生气,因此一边努力做温婉状一边偷偷翻白眼的分裂样儿。

直到她把能找的理由都找了个遍,他才努力咽下满口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夫人不必烦恼,你只要装作你也是被为夫骗了的样子就可以了。”

猛然噎住的苏妗:“……”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招呢!

又见他明明已经想到办法了还故意在那看自己的笑话——没错她坚信他是故意的!苏妗就暗暗磨了一下后槽牙。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娇声娇气地说:“可是妾身怕自己演技不好,母妃不信,要不还是劳烦世子陪妾身一起去吧?”

越瑢愣了一瞬,差点笑出来。他眯眼看着这机灵的姑娘,倒也没拒绝。只是刚点头,腰间的软肉就被人用力掐住顺便狠狠拧了一圈什么的,越瑢:“……!!!”

“父王若真的出事了,咱们必定很是悲伤难过,所以世子可不好再笑了,您得哭才行,”苏妗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妾身知道这无缘无故的您肯定哭不出来,没关系,妾身可以帮您的。”

说罢又是重重一掐。

猝不及防之余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越瑢:“……”

笑容突然僵硬。

第36章

苏妗见好就收,小小出了口恶气后,便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收回了行凶的爪子,声音温软道:“好了,咱们快走吧,不然母妃该等着急了。”

越瑢看着她没说话。他觉得自己似乎有毛病,不然为什么明明疼得想骂娘,心下却越发想笑了呢?甚至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还特别想把这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爪子挠了他好几下的姑娘搂过来好好亲上几口。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时候,青年忍了忍,方才开口道:“多谢夫人相助,为夫这会儿情绪饱满多了,不过夫人瞧着似乎还没入戏,不如为夫也帮你一把?”

苏妗才不会给他反攻的机会呢,想着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伤心事掐了掐掌心,眼圈就红了:“不劳世子费心,妾身自己可以的。”

不会点哭戏,怎么好意思往自己脸上戴面具呢?

越瑢:“……”

越瑢有点想笑,忍着抬手捏她脸的冲动说:“夫人这演技不是挺好的么?”

“……世子谬赞了。”怕他反悔不跟自己一起去了,苏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羞涩一笑,这便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咱们快些走吧,夜晚风大,母妃一个人站在花园里,肯定很冷的。”

夜风穿门而进,吹起了她如墨乌黑的长发。越瑢嗅着那划过自己鼻尖的清雅香气,看着身边姑娘白皙的侧脸,心下不经意一荡的同时,嘴角再也忍不住高高地翘了起来。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竟这样可爱呢?

青年这么想着,半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花园,找到了正跟道影子似的立在假山后面的萧氏。

“母妃,儿媳回来了,世子说……世子说父王他……”

听着身后突然传来的哭腔与急促的脚步声,萧氏脑袋一嗡,霍然转过了身:“他怎么了?!”

“师兄说父王的情况突然恶化,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萧氏没想到越瑢也来了,她先是懵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浑身僵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不……这不可能!前些天,前些天不是还说快研制出解药了吗?!”

“是,师兄也说,再给他两天时间那解药就能做出来了,所以方才发现父王情况突然恶化,毒气攻心的时候,他才会大受打击,惊叫出声……孩儿就是被他的惊叫声吵醒的,一开始我也不信,可父王那情况……”越瑢偏着头没有看她,只双拳紧握,声音紧绷,一字一句地往外蹦,一副心中悲痛至极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样子。

苏妗看得眼皮直抽,又忍不住有些佩服——论演技,这人真不比她差。又见萧氏呆呆地杵在那,一副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的样子,她掐了掐掌心,跟着再也忍不住似的哭了出来:“母妃快去看看父王吧!师兄说他方才醒了一次,一直都在喊您的名字!您……您快去吧!要是晚了,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萧氏浑身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不去……”

不去就不会克到他了。

不去……他就不会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呢?他答应过她会守着她一生一世,绝不和自己的爹娘一样,早早就丢下她的……

直到这一刻,萧氏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在意那所谓的“天煞孤星”之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害怕给身边的亲人带去不幸,才发现从前自己口中所谓的不屑、不信,都只是自己故作的坚强。

她其实在意极了也害怕极了。她无法容忍自己再给在乎的人带去灾祸,更不想再次尝到“失去”的滋味,所以她不敢让自己去爱,甚至不敢放任自己去靠近他们……

她原来,是这样的脆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越瑢看着这大概是属鸵鸟的老娘,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声音微哑地给了她最后一击:“前些天舅舅来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