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清平郡主已经指着怡华公主的鼻子开骂了:“要撒泼回你自己宫里撒去,别在咱们这公主府里逞威风!今日是我娘的生辰宴,你要是敢作妖坏了宴会的气氛,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怡华公主继承了兰贵妃和永兴帝所有优点,长得十分秀丽娇美,不像悲催的赵王,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缺点,看起来平凡得像是捡来的。不过再漂亮的人,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通红的样子也不会太好看,尤其方才清平郡主为了制止她按掐五公主胳膊的举动,还抓了她头发一把,弄乱了她的发髻。
“你敢!”怡华公主狼狈又羞恼地怒视着清平郡主,“我管教自家妹妹,与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多管什么闲事?还撕了我的嘴,有本事你就来啊!竟敢以下犯上,我定要告诉父皇,叫他重重罚你!”
被人娇宠着长大的姑娘,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清平郡主嗤笑一声,无所畏惧地摆摆手:“去啊,赶紧去,我倒要看看皇上表哥会不会听你的。”
她一说表哥两个字,众人才想起来,永兴帝虽然年纪大的可以做她父亲了,但确实与她是同辈人。怡华公主方才那样子,也算得上是不敬长辈了。
本朝最重孝道,做晚辈的与长辈对上,天然就比较吃亏,更何况到人家家里做客却不管不顾闹起来什么的,本就是怡华公主不占理。
“……”意识到这一点的怡华公主简直要吐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是想着如今正是自家哥哥的关键时候,这才勉强敛了怒气,没有再由着性子胡闹下去,只忿忿甩袖,下去整理仪容去了。
与她一道的其他几位公主见此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小可怜五公主还杵在一旁,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的样子。
她方才被怡华公主推得摔了一跤,如今裙子上沾了灰,清平郡主一看,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说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就把自己活成这样了呢!我告诉你,她们要再欺负你,你只管大耳瓜子抽回去就是,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也总比现在这样窝窝囊囊的强!”
这话她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五公主却只是不好意思地笑,并不回答。
鱼死网破的前提是两者旗鼓相当,可她除了一个公主的虚名,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她即便是豁出命去闹起来了,与要什么有什么的怡华公主相比,大约也只是鸡蛋碰石头,没法对她造成半点伤害吧。
比起窝窝囊囊地活着,她更不想就这样窝窝囊囊地去死。
清平郡主其实也知道她的顾虑,只是她性子急,忍不住,这会儿见五公主不吭声,也没再说下去,只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带五公主下去换身衣裳。”
“是。”丫鬟应道。
“多谢郡主。”看见清平郡主身后的“苏妗”,五公主眼睛微亮,笑容越发灿烂了些,“多谢阿妗姐姐。”
越瑢挑眉,实事求是地说:“我并没有出力,公主不必谢我。”
要不是栖露说了一句苏妗认识五公主,他其实都不会过来,一来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二来他也不想让苏妗掺和到皇家事物中来。
五公主怔了一下,一向温柔可亲的阿妗姐姐今天好像有些冷淡……她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小姑娘有些担心,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了下来。她有心想关心一下“她”,可生性腼腆嘴笨,又不知该怎么说,最终只能揣着满肚子的忧虑随丫鬟去换衣裳去了。
越瑢却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摆手让清平郡主去接待其他客人,这便在栖露的提醒下,慢条斯理地应付起了前来与她道喜或是说话的客人们。
今日宾客众多,清平郡主确实不好一直与他窝在一起玩耍,便与他约好晚点再聊,然后满场跑了起来。
宴会渐渐开始,觥筹交错间,丝竹乐声伴随着谈笑声响起,越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喝起了庆阳长公主为众位女眷准备的果酒。
这果酒一点儿也不烈,喝起来有淡淡的果香,味道很不错。越瑢出发前陪着胖儿子吃过点心,这会儿肚子不饿,不怎么想吃东西,便只慢条斯理地喝了几杯果酒。
没想喝着喝着,突然便有些想上厕所,越瑢左右扫了两眼,见席上包括五公主在内的好几个人位子都空着,便也跟着起身出去了。
栖露对庆阳长公主府颇为熟悉,很快就带着他找到了茅房,越瑢上完厕所出来,径自往回走去——女眷们的聊天内容对他而言虽然无聊得紧,但认真听,也是能搜罗到不少信息的。
却不想刚走到一半,就有个丫鬟脚步匆匆地从路边小道上冲了出来,险些撞上他。
“见、见过王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赶着去办事,这才……”
那丫鬟见此赶忙福身道歉。越瑢扫了她一眼,刚想说没事,就见她袖子一动,假借起身的动作往他手里递了个什么东西。
越瑢下意识握住那东西,随即一双眼睛就倏地眯了起来。又见那丫鬟已经匆匆离开,他便低声对栖露道:“偷偷跟着她,看看她是谁家的。”
栖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闻言愣了一下:“这?怎么了?”
越瑢看了她一眼:“你只管照做就是。”
“……是。”栖露虽然纳闷,却也不敢不从,忙跟了上去。
越瑢这才四下扫了几眼,往不远处较为清净的花园走去。
***
与此同时,花园深处的假山群里,苏妗正半靠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大石头上。
她身边站着个面容艳丽,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看起来十分美丽动人的丫鬟,这会儿正扶着她的胳膊帮助她稳住身子。
苏妗看着她,只觉得她又香又甜,有种恨不得马上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
可这种感觉显然是不正常的。
她一个女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对同为女人的她产生这种谷欠望?!
尤其是身下那完全不受控制的反应,还有身上突如其来的燥热感与眼前的晕眩感,无不显示她是被人下了药。
可这药他们是什么时候给她下的?
明明刚才离开宴席的时候,她的意识都还是很清醒也很正常的。而除了宴会开始之前赵王敬她的那杯酒,她没有再碰过宴席上的酒水,不然也不用为了躲避众人的敬酒而尿遁出来……
那不是酒,是食物?
也不对,宴会上的食物她基本没吃,因为出发前她也陪着胖儿子吃了点点心,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所以是这丫鬟的问题?
可这丫鬟只是给她带路去找茅房而已,一直走在她前面,不曾与她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是方才她开始四肢无力,头脑发晕之后,她才趁机扶住了她,把她带到这假山群里来的……
“王爷?王爷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丫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身子虚软,喘气声也越发地重了,不由得意一笑,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娇软暧昧地说,“王爷身体怎么这样热?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是不舒服,可这是我男人的身体,你不许拿你的狗爪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