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为一个男人,要去经历怀孕生娃这种事很可怕,但能因此换来媳妇儿的心,越瑢觉得还是挺划算的,心情也终于不那么糟糕了。
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不被世俗所束缚的人,既然决定接受,便也不再为这事儿烦恼了,只是为了保住自己钢铁纯爷们的形象,这回互换身体的事情,他没有让叶风栖露以及宋修和知道。因此第二天栖露见小两口眼圈发青,一脸憔悴,还以为他们是昨晚战况太过激烈,这才弄成了这副样子。
越瑢被她“悠着点,太激烈了对孩子不好”的眼神盯得嘴角抽搐,却又没法解释,只能仰天长啸一声,以“身子不适”为由窝进马车不动了。
因他如今是个孕妇,大家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别说是他了,就是他们这一路奔波下来都有些疲累。
好在第二天早上,雪果然停了,虽说路面有积雪,但也不是不能走,众人便收拾了一下,继续出发了。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二十五这天,一行人到达了凉州。
凉州是平原,地势平坦辽阔,远远望去,天地相连,十分宽广。比起京城的繁华与精致,凉州城自是粗糙了些,但不管是街边建筑也好,还是来往行人也好,都比京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豪迈与潇洒。
萧扶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苏妗按照越瑢的吩咐与他见过礼,又彼此对身边的人作了介绍,这便带着一行人住进了萧扶给越瑢一家准备的大豪宅——永兴帝已死,萧家不必再躲躲藏藏,如今该置办的都已经置办起来,城中众人也终于知道那个神神秘秘的西陲首富是什么人了。
“哎哟!我的大孙子诶,可想死你祖父我了!”一进门就被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抱着举了起来什么的,小福生吓了一跳,而后才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人歪了歪头。
“祖父?”
“是啊!我是你祖父啊!福生不认得我了?”老镇北王越恕咧着一口大白牙,满眼期盼地看着这一年多没见了的大孙子。
“还有这,这是你祖母,还记得吗?”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萧氏。
福生对祖父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对美人祖母因为还是很深的。这小家伙就是个超级颜控,一看萧氏那张美艳的脸,顿时眼睛一亮:“祖母!”
他飞快地叫了一声“祖父”算是安抚,然后就挣开他的怀抱跑向了萧氏,“祖母!福生可想你啦!”
和越恕在江南的这一年,萧氏过得很安心很舒适,因此气色极好,容貌也越发明艳。明明已经四十来岁,瞧着却跟三十不到似的,叫人见之惊艳。
他们俩比苏妗一行人早到一段时间,萧氏见福生没忘了自己,嘴角勾了起来。
“有多想?”她抬手将他抱起,有些不自在但又努力亲近地问道。
福生吧唧亲了她一口,嘴巴抹了蜜似的说:“很想很想!思之如狂那种想!”
看着喊了自己一声“祖父”就完了,对着自家媳妇儿却是一阵甜言蜜语的大胖孙子,越恕:“……”
他哼哼两声,没法跟他们计较,只好看向自家“儿媳妇”的肚子,眼睛亮亮地说:“都这么大了,这再过些时候就得生了吧?”
正努力学着苏妗的样子温柔浅笑的越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他家破爹!
他没忍住,暗暗白了他一眼。
“才六个月不到,预计得来年三四月才生。”苏妗忍笑应声,末了便赶紧领着越瑢进屋坐下了。
之后便是三方交流时间。
苏妗代替越瑢,和越恕以及萧扶来了场大会议,各自说了一下过去一年中自己这边的情况,然后对今后的生活做了个简单的规划。
因路上越瑢已经与她交代过,苏妗对答得很是从容,越恕和萧扶也没有起疑。
她如今学越瑢已经学的很像了,越瑢学她也是,再加上有福生和念郎这俩孩子吸引众人注意力,一直到越瑢生产这天,众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俩有什么不对。
当然,也有人发现了异常,比如敏感又聪慧的念郎,他就觉得他的“苏姨”变了。因为“她”不会再温柔地摸他的头,只会用力揉他脑袋。还有,“她”也不会再耐心地安抚他了,只会在他想念母后的时候直接拎着他出去练武……
与之相反,那个讨厌的“越叔”却变得比原来温柔了许多也耐心了许多,还安慰他说,“苏姨”是快生宝宝了,所以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定,请他多多包容。
念郎为此特地去问了宋修和,得了宋修和的肯定,这才没那么不开心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众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终于告别寒冬,迎来了温暖的春天。
而就在三月二十六那日,越瑢毫无征兆地发动了。
彼时苏妗正在给刚做完今日功课的福生和念郎擦汗,三月底的天已经暖和了不少,俩小家伙跟着叶风哼哼哈哈地练了一早上基本功,这会儿满脸都是细汗。
苏妗挨个给他们擦了擦,却故意没给福生擦干净,念郎见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下意识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帮福生擦了起来。
苏妗对此只做没看见,眼中却闪过了浓浓的笑意。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这孩子总算愿意接触除了她和越瑢之外的人了。尤其是福生,大约是两人天天处在一块儿学习玩耍,福生又特别喜欢他,做什么都要拉着他一起去的缘故,他竟不知不觉就有了一个哥哥的模样,会下意识照顾他,护着他,福生犯了错还会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边替他背黑锅。
当然,福生对他也是很好的。
有什么东西都要分他一份,知道他不能说话还主动跟黑子学了手语。
苏妗对此喜闻乐见,这会儿见这哥俩擦完汗之后就拿着风筝玩去了,便也不再管他们,只看向一旁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越瑢,跟他说起了家里的琐事。
“家里虽然不缺钱,但咱们也不好一直无所事事下去,正好前些天舅舅说要是我有兴趣,他可以带着我做生意去,我还挺想试试的……”
“还有,我今早看见爹在咳嗽,就赶紧让师兄去给他看了看,师兄说爹年纪大了,身上旧伤又多,得好好保养身体……”
“对了,阿昭好像快成功了,昨晚我看到她把师兄按在假山后面亲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想刚要喝,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青年突然猛地从躺椅上坐起,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
苏妗吓了一跳,茶水洒了出来:“怎么了?”
“肚子疼……”春风暖阳,媳妇儿陪伴,越瑢本来正心情甚好地昏昏欲睡,却不想突然肚子就疼了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青年脸色剧变,有一瞬慌张,“我那什么,不会是要生了吧?!”
苏妗一听,蹭的放下茶杯直起了身子:“什么?要生了!你、你别怕啊!我这就叫人去!”
说罢高声叫来栖露就道,“夫……夫人要生了!赶紧去叫稳婆!”
栖露一听,也是整个人跳了起来。好在稳婆什么的都是早已备好的,很快,越瑢就被人扶进了屋子,同时除了还在外头做生意的萧扶,家里其他人也都闻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