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淫笑,小黄哥顿了顿后,无比阴冷地说道:“手脚干净些,除了那名丫鬟,其他人都不要留活口,事后将船拉到总舵去,这船看起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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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成县城外地夜,十分的安静,运河对面山岭之上的月儿冷冷地照耀着那条平静无波的运河,远远看去河面上多了一层银光。船码头上孤伶伶停泊着几条船,此时子时已过,正是人们睡地最为香甜的时候,船上的灯火早熄,行商们也早已入睡。
在月光的轻拂下,三十多个黑影悄无声音地摸到了岸边,潜入了河中,游到最大的那条船身周围之后,才从身上取出勾索一类地物事,有的甚至是空手,沿着纤绳就往船上爬了去,就像无数只被淋了水的猿猴一般,身手竟然无比矫健利落。
不过片刻功夫,这些夜袭的水贼们就已经摸上了大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黄哥嘴上叼着一把寒刀,沉默无语地上了大船的二层,借着船舱阴影地掩护,直接往后方摸去,在仓库里众人商议的清楚,对于船上的布置也了若指掌,知道那一满箱银子就在舱后。
他身后地黑暗里,隐隐传来了一声噗哧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有人摔倒在甲板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些小兔崽子下手也不知道仔细些,万一同时惊动了所有护卫,虽然不惧,但大声叫喊起来,让岸上人听到,传到大宋官府耳中,也总是麻烦。毕竟这里是大宋,不是南唐。
来到厢房之外,小黄哥有些意外地没有发现护卫,此时夜色中的船舶上又传来了几声闷哼,小黄哥知道是手下正在逐渐侵入中舱,心头微定,手指头勾住门板,刀尖一用力,便轻声开了厢门,下一刻功夫,便已经在黑暗之中,摸到了一个箱子。
借着前方窗子透来的淡淡余晖,小黄哥看清楚了箱子的大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朱家嫂子没说清楚,只说看箱子大小重量,估摸着得有五千两……可是小黄哥有些不敢相信地摸了摸箱子,估摸着大小……天啦,这得至少两万两银子,才能装满这么大的箱子!
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怕,能够随身携带这么多银两去江南做买卖地人,就算是二世祖,只怕也是大宋京都背景极为深厚的二世祖,这件事情一旦败露之后,若是引来大宋朝廷某位大人物地怒火,恐怕会给自家帮主惹来麻烦。
别杀那个二世祖!这是小黄哥心里涌起的第一个想法,但他马上想到木已成舟,由不得自己犹豫了,而且这么多银子,自己等人藏上十分之一,剩下的若是献给帮主,自己在帮中的地位足以跳上两三阶。
想到这里,小黄哥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摸出工具,花了半天功夫,才将箱子打开。
一片银光,顿时洒满了整座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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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哥目瞪口呆望着面前的箱子,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纵使他是一个在刀口上混生活的人,见惯了带着血水的银子,今夜依然被箱中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给晃了眼,给迷了心,惯常冷酷的双眼中,开始流露出了贪婪之意。
但他马上警觉了过来,就算月光再明亮,银子再漂亮,也不可能散发出如此诱人的光芒!
她霍然回头望去,只看见一个一脸漠然的黑衣中年人和一名手提斩马刀的大汉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其中黑衣中年人一手拿着白光灯,两个人正冷冷看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刺杀司副司使连继城和金牌杀手岳正野,已经按照叶尘的吩咐,给足了小黄哥欣赏银子的时间,岳正野很迟钝地一刀劈了下去。
小黄哥大叫一声举刀。
然而那迟钝的一记长刀,却像是无可阻拦的洪水一般,瞬息间冲垮了这名大江帮在泗州附近分舵首领的防守与心防,让他在心胆俱丧的同时,痛不欲生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被斩了下来,鲜血伴着剧痛喷涌而出!
第343章 鬼船
船的中舱点亮了灯,被拖进屋来的小黄哥头发凌乱,心情也是大乱,随他摸上船来的所有水贼早被轻而易举地缴械击昏,被捆成棕子一般,码的整整齐齐的扔在甲板上,几个穿着黑衣值夜的刺杀部金牌杀手,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各自守在四方。
小黄哥抬起头,隔着发丝,看着太师椅上那个一脸好奇看着他的年轻人,不知怎地,心里打了个寒颤。这船上的主事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能够用这么多高手来充当护卫,还有先前使刀的那人,俨然就是一名一流高手。
这时候,小黄哥已经明白,那个朱家嫂子口中说的年轻二世祖,一定不是寻常商人。
“黄泽中?”椅上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断了一只手,脸色苍白,身体疼得颤抖扭曲,但犹自面有狠色的水匪头子,满脸兴趣问道。
年轻人自然就是叶尘,他特意将装有两万两银子的大船停在这水成县码头,自然是为了招惹大江帮的水贼主动来抢劫。
结果,还真引来了大江帮的水贼。
听着对方轻轻松松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水匪头子小黄哥悚然一惊,一对眼光像刀子似地剜着叶尘,左手死死地扼着自己断手处的伤口,狠狠说道:“今天栽阁下手里,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叶尘神色淡然,就像没有感受到对方怨毒的目光,笑着说道:“你是我的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来问我的来历?”
黄泽中只觉右手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抽痛不断传来,看着断了一茬儿的手腕,他神色绝望,知道自己今天是撞到铁板上了,但却还犹自咬牙说道:“还请阁下划出道来。”
叶尘微微一笑,心想:你的道,以及你背后大江帮的道,特别是你们那帮主的道我都已经划好了。
这时,身后船帘微动,披着件大棉祅的喻清妍揉着发涩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咕哝道:“大人,怎么爬起来了?”她被厅间的灯光晃了眼,过了半刻才看清楚了厅间的场景,等她的眼光落在小黄哥断手处时,先是一惊,然后便恢复平静,并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放身惊呼,从而丢了华夏卫府武器司司使的脸面。
喻清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善良单纯的开封才女了,虽然她还没有杀过人,但是跟着鬼医学医,研究毒药,甚至研究解剖尸体,比这更血腥恐怖的场景她都已经见得多了。
喻清妍好奇的看了一眼黄泽中,打了一个哈欠,又转身回屋去了。
黄泽中此时痛的唇角抽搐,面色发青,但却将刚才那名丫鬟的脸色看在眼中,越发觉得古怪和骇异,这船上究竟是些什么人?在遭到水贼夜袭之后,竟还是如此镇定自若,一个小小的丫鬟看见这种场景也是淡定从容,不说惊慌,就连一丝紧张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对方有极为强大的自信,那么就是对方有些大条愚笨。黄泽中这个时候当然认为是前者的可能性居大,只是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些人。
喻清妍离开后,叶尘继续轻声说道:“黄泽中,江淮南路楚州人。父亲是黄衡水,母亲王氏,自幼生活窘迫,因父亲被楚州一富商逼死,母亲又受辱,愤而杀人,从而下狱,后来县里面大牢离奇失火,趁机逃脱。其后为某水寨水匪,再后山寨灭,再后……你便成了大江帮在泗州一带分舵负责人。”
黄泽中心头震惊无比,竟连断手之痛都忘了一般,对面这个年轻人怎么把自己的底细摸的如此清楚。难道对方是专门设这个局来诱捕自己?他嘶哑着声音,狠狠说道:“你究竟是谁?怎么对我的来历和过往知道的如此清楚?”
叶尘摇了摇头。说道:“我记性比较好,不过这资料并不算很详细清楚,因为你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黄泽中人生离奇,也算是大江上出名的悍匪,不料今天毫无还手之力被擒,对方言语间还表现的对自己不屑一顾,这个事实让他感到了一丝屈辱,偏生坐在椅中那位年轻人的语气和对方身上所流露出来地气质,不得不得让他承认,对方是真地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猜到,我身后是大江帮……更应该知道我们帮主的厉害。除非你将我们全杀了,不然你休想善了此事。”黄泽中痛苦之余,开始愚蠢地威胁对方,希望对方在处治自己这些人时,能留些情。
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她的幻想。叶尘笑着说道:“你说的,正是我想做的。”
黄泽中愕然,忽觉得后背涌上无穷寒意,霍然转首。
嗤嗤嗤嗤,无数声利刃割破喉咙管的声音响起,十分难听,就像是一石居后面地大厨房正在同时屠杀着无数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