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狼心急正待乘胜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却又被扑上来的数骑挡住,只得迎战。
“他娘的,老子陷住了,估计要死在这里了。”石狼心中暗骂,此时他身边属下已经不足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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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阵之上,尘埃笼罩在半空,在风中如乌云一般席卷盘旋。一股股的铁骑在茫茫人海中涌动、好像洪水四面横流;两军正面对战前线,归义军败退之势已成,步兵、骑兵都已经乱作一团,仿佛闹市上一般杂乱,祥符国近两万步兵方阵有了第一次经验,再没有那个连队或者营队敢脱离整条战线冒进,始终以一线线的长枪战阵往前推,第一排的长枪杀人,报面弩箭射人,归义军再次如割麦子一般大片片倒下,一面高高竖立的旗帜缓缓倾倒,很快前线溃败之势便蔓延中间,继续向后方,乃至两边闫一山的骑兵而去。
石狼身边骑兵不足五十人时,石狼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围杀他的归义军骑兵、步兵越来越少,混乱的向后面、向两边跑去,而两边拓跋狮和韩涛各自带着骑兵主力早已趁乱杀进了溃逃的归义军中,骑兵的加入,使得归义军彻底崩溃,祥符国所有的步兵、骑兵在乱兵中边追边杀。
石狼此时几乎已经力竭,一时间还有点不知所措:居然没有死?那似乎不用急着杀出去,稍微休息一下,往哪里再杀一阵?
就在这时,石狼远远看见了曹雪雄的帅旗,在数百名骑兵和数千步兵护送下,且战且退,妄图向一边一条山道中逃去。
“追上去,再立一大攻!”石狼顾不得多想,提着大砍刀,当先向曹雪雄的帅旗追了上去。
他视线所见,是拓跋狮正带一千多的骑兵围攻保护曹雪雄的一个步兵方阵,空中箭矢乱飞、长枪如林。
拓跋狮带人正绕着方阵骑射,归义军步兵被骑兵围攻、弓箭手不敢上前,只在阵中向空中胡乱抛射;前面全是密集的长枪兵。白狼军团骑兵一旅轻骑来回射杀,看到阵营中被射得出现了空缺疏漏,便持抢冲上去尝试破阵。
此时石狼已带人杀近,他远远的一声大吼,拿过路上顺手捡的一根铁枪,丹田真气爆涌而出,将铁枪借着战马冲锋投掷,快如闪电猛力“哐”地一声铁枪一下插死了四个人,并且撞开一个缺口,他战马如风一般,紧随铁枪之后,趁着缺口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冲了进去,顿时马刀居高临下在飞速之中收割稻草一般。左右他麾下五十多名骑兵也随之撕开缺口,拓跋狮麾下轻骑兵趁机也冲了进来,疯狂刺砍践踏。
步兵方阵一乱,那些步卒见到沉重的战马像巨石一般碾压到阵中间来,很少有人还敢在前面站得住,纷纷避让躲避,进一步撕裂动摇了阵营。
石狼向右一侧身,待战马冲近,一刀照着一个士卒的后脑勺猛劈下去,“哐”地一声,那士卒一声惨叫向前扑倒。片刻后右侧沉重的重骑马掌径直踩到那士卒背上,骨头断裂、血肉变形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噗!”忽然一杆樱枪从一个举着长枪的步卒脖子上刺入,长枪飞快地变化方向,因为马在冲刺,很快就从那人脖子里拔了出来,枪头一甩,大片的鲜血飞到空中。
前面的人群轰然崩溃,四下逃窜。石狼抬头看时,只见是白狼军团骑兵一旅旅长拓跋狮正坐飞驰的马背上,舒展的上身拉开弓弦,“啪”地一声射倒一人。
“拓跋旅长!”石狼喊了一声。
拓跋狮转头喊道:“你叫石狼吧!不错,战后我想办法将你调到我们旅来,我直接提升你两级,让你当中都校的营长。”
石狼笑道:“多谢拓跋旅长看重,末将还没想过换军团。”
拓跋狮也不介意,或者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在数百骑兵保护下向一边山道逃去的曹雪雄,下一刻,两人跨下战马飙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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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业站在矮山上的指挥台上,即使拿着望远镜也已经看不清敌方阵营中具体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大战到此时,骑兵奔腾间带起的沙尘早已漫天飞舞,远远看去一片黄色烟雾腾腾,但他知道拓跋狮和韩涛各自带领一万骑兵已经从左右两翼攻破归义军骑兵防御阵线;右翼韩涛部已把归义军的阵营大面积撕碎。
此战之中归义军表现出的战力和韧性比杨继业和参谋部推断的要略强一筹,但整体上计划进展得比较顺利,杨继业知道骑兵还好,步兵不能再只顾着维持方阵了,否则已经追不上人了,他大喊道:“鼓号齐鸣,号声三长三短,全军自由追击。”
他身边一排号手鼓足了腮帮,呜咽苍劲的号声响起,后面所有的鼓“咚咚咚”敲响。鼓声如同催人加速的伴奏,轰鸣的马蹄声配合其中,正面战线上早已憋足了劲的各步兵营、连士兵们顿时在连排长的带领下蜂拥而上,开始自由追杀归义军。
这个时候归义军溃败之势已经难以逆转,却是不用再担心会被归义军仗着人多反戈一击。这种情况下一百名祥符国步兵追着一千名归义军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此意。
祥符国大军大部人马也在追击进攻中已经失了队形,军队一旦失去阵营想重新集结整顿,一会半会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战场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不过祥符国乱兵是在乘胜疯狂追杀,归义军是在到处乱跑。形势无法逆转。
第905章 峡谷伏击(五)
弓弦、快弩噼里啪啦乱响,拓跋狮、韩涛、潘罗阿玖、库儿班四人带着各自乱哄哄的轻骑兵追得最快,一边追一边对那些移动的逃兵当靶子射,在战场上却跑得飞快,远远把步兵甩在身后。
乌苏大峡谷干燥的旷野上弥漫的黄尘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数奔跑的步卒仿佛在火里飞奔。战场谁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哪股人马,都在乱奔,将官身边只剩亲兵,没人可以指挥现在的军队。
地上全是归义军死伤的人,骑兵毫不留情地从尸首伤兵上践踏而过。战场的接触面有限,仗打到现在其实祥符国这边步兵第二梯队一部分将士还没杀上一回,只剩下跟着跑了。于是第二梯队的四个营将士们红着双眼争先恐后,要追上去杀几个人,好歹多一些军功。
总之,祥符国大片步兵、骑兵好像化成了一片片海浪向前涌动。
就在这时,忽然对面烟尘中哗啦跪倒一大片,周围很多人也跟着陆续跪倒了。就好像有神仙在中间丢了一颗石子,波浪一样的涟漪向周围迅速扩散。
“我是闫一山,我带麾下人马投降!”“投降了……”“饶命……”震天的呐喊乱糟糟地在大面积敌兵中响起,旷野上跪了无数的人,那些骑着马的、站着的人在那里发愣,紧接着骑马的也跳下来跪伏了。很快闫一山麾下还活着的万名骑兵都全部跪降了。数千名在最后跑不了的曹雪雄直系属下也跟着投降了。但是也有一些逃得快的,自认为能够逃得掉,向来路,或者向两边山道中跑去。
但下一刻一连串的爆炸声,却又将这些人从两边山道中吓得退了回来。
一直不见人人影的特战营在两边归义军可能逃走的山道入口将此次西征大军最后一些配额地雷埋下了。
从山道中退回来溃兵有的选择了投降,有些不走山道,选择了直接爬山过沟逃走。至于顺着来路却是没有人,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来路被炸毁了。
杨继业见状,说道:“传令韩涛将降兵驱赶集中,拓跋狮带人去追曹雪雄。”
曹雪雄带着数百名亲兵沿着山道边沿的山坡跑了,钻入茫茫群山之中,很快便从视野之中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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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大峡谷南边就是青色的祁连山脉,峡谷之中散布着归义军的尸体,东北边是一群蹲得密密麻麻的俘虏,周围有一些祥符国步兵在看守。更远的几处丘陵、山后还爆出一些零落的厮杀和惨叫声。
杨继业抽着马股,在亲兵护卫下,走在大峡谷之中,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近两万匹被聚拢的归义军和自家战死骑兵的坐骑,这些战马这会也很疲惫,不再乱跑。
战马旁边足足三万多归义军在周围祥符国步兵看押下垂头丧气,目光呆滞的纷纷低头坐在地上,全部身上兵器盔甲已经全部被缴械,跪在地面上,大多一脸麻木或者神色惨淡、绝望。
不远处,闫一山跪在杨继业脚下正在回答杨继业的问题。过了一会,闫一山在唐兴武的陪同下,从俘虏中挑选了七百多人。杨继业下令将兵器、盔甲交给他们,又给他们一人一匹战马,拿出干粮、清水和草料给他们吃,让他们原地坐下休息,同地杨继业亲自向他们许诺,办成这件事情之后,每个人百两银子,且在祥符国给他们五亩良田,并当场让人写于牛皮之上,盖上他的大印,交给闫一山,让其拿着给这七百人看。
一边仔细看着这七百多人脸色变化,杨继业问道:“那曹雪雄抓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