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想到这里也是因为这幅画可以撕的烂,长案上仇英的山水画,是画在宣纸上的产物,里面的【步辇图】一样是纸质。
而要藏画中画主要还在装裱过程里,装裱和字画从来是秤不离砣的,很多时候一幅字画的好坏,装裱也是个重要的评判点。
眼前这幅画装裱方面做的很不错,不过这毕竟是几百年前的装裱,所以字画本身的宣纸材质,以及后背的装裱也微微有些不够看了,虽然猛一看去还是找不出破绽,但估计也经不起人手去撕着折腾的。
下定主意后周明落一边继续和任立娟推脱,一边开始思索该借谁的手去折腾。
想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对文定邦下手,这位文先生和他交流不多,但赵老却说那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现在又是他请来的掌眼师傅,算是一家人,有好事自然要便宜自家人才行。
对,撕烂一幅画猛一看去是坏事,但在这里却是好事。
因为对方撕烂之后,会直接让遗失那么久的【步辇图】重见天曰,等于亲手发现了一个国宝,这可就是功劳了。
估计多年以后,文先生自己也会很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而得意的。
甚至让【步辇图】重见天曰还有另外一个意义,那就是可以刷新目前所知的一个记录,什么记录?迄今为止,现在国内保存下来的最早用纸作画的记录是唐代韩湟的【五牛图】,乃是在纸上所绘,韩湟却是公元723~787年的人,但阎立本这幅【步辇图】一样是绘画在纸上,他却是公元601~673年的人,这直接又刷新了一个记录。
不过据说那副【五牛图】因为曾被八国联军劫掠,在外国保存也不完善,等被收回国内时整张画都蒙满了尘垢,还有虫蚀出了不少小洞,后来经大量修复才成为现在的样子,但眼前这幅【步辇图】却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仇英刚得到它时本就修复完善过一次,反正那看起来状况算是不错。
“啪!”
文先生现在也又一次重新开始细细观摩山水画呢,毕竟这么多人都断定他是仇英的真迹,他自己也觉得是,就是名字有些蹊跷,怎么能不心痒想多看看?而且他右手里都不知不觉拿着一个放大镜几乎是弯腰趴在案前细看,另一手则是背在身后。
这位的防护措施却也做的很好,离着长案远远的,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坏了宝画,但碰到小周这样的人只能算他“倒霉”了,正看着时他突然就右手肘一抖,手里的放大镜瞬间跌落,这一幕也让文先生愕然,急忙去拣放大镜,却没想到还没抓到放大镜时,他的手肘再次一抖,猛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原本抓拣的动作也直接抓起了山水画一边。
他抓着中间一处边缘本想急忙松手的,却是手再次一抖,原地蓦地就响起一声兹的破损声。
曾经某人手里抓着定水带的时候,被小周刺激一下能直接拿着定水带朝人脸上抽,抽得人家耳晕眼花的,那种突然受刺激后的肢体自然反应,的确是有力度的,一副保存了这么久的纸质画,可真经不起这样折腾,虽然在用力过程中,整幅画都被猛的拉扯的向中间猛缩,像是被拽了起来,但因为画足有一米还长些,他却只是拉起中间一撮,也真被撕出了一道几厘米的裂痕。
“……”
“……”
突然的变故,瞬间让其他几个正在看画以及还在和周明落推来推去的任立娟全都一愣,死死看向文定邦。
所有人都像是傻了一样愣着,搞毛啊。
而文先生也傻了,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干什么?!这可是仇英的真迹啊!!”
人群发愣中,一道极为惊怒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却是那个最初愿意开价三千万的老者猛的就涨红了脸,死死盯向文定邦,那目光简直就是想要杀人。
“我……”面对这怒斥文定邦也急了,开口就想辩解,但张口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急忙放下被自己拉起来的画,拿着欲哭无泪的表情就看向周明落和任立娟,怎么会这样?他真是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刚才突然间他就觉得手肘一疼,有些麻痹痉挛,带动手臂不由自主的运动,而且是连续三次这么来,真不是他故意的啊,可是这些话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了,别人会信么。
现在好了,那真是闯祸了,一副极可能是仇英真迹的名画,就这么被他撕烂了,这还是他第一天来秦汉阁上班啊,他来这里都还受了赵老的嘱托呢,现在怎么交代?
“嘶,烂了,一副有人愿意出价三千万的名画啊,就这么被撕烂了?”
“啧啧,太那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