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口干舌燥,去桌上倒水喝。这时寄眉殷勤的去摸茶壶,笑盈盈的对他道:“相公,你对我真好。”
平心而论,她长的还是挺漂亮的,此时笑的真诚无邪说着软绵绵的话,看的萧砚泽心里很是舒坦。
☆、第十章
春光静谧,他看着她恬静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到这里来,好像不是为了给她做衣裳……
萧砚泽猛地记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寄眉,我有事问你。”
寄眉温柔应道:“相公,你问吧。”他神出鬼没,前几天抛下她不见了踪影,今天一回来就张罗给她做衣裳,着实古怪。她听他的口气不友善,得小心应付着。
萧砚泽冷冷的睨她一眼:“是不是你吩咐金翠去找婳儿跟春柔麻烦的?”她是个瞎子,不像寻常人,能从眼神中观察出事情的端倪,她眸中没有任何感情,瞧得他干着急。
“没有啊。”她不解的问:“她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还装傻是不是?”她看不到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只能用语气威胁她,于是放大声音吓唬道:“刚才金翠用水淋她们两个,是不是你指使的?”
寄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为什么指使金翠做这个?”难道拿缎子回来的路上跟那俩丫头起了口角,知道金翠不喜欢她们两个,但金翠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找麻烦的主儿,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等金翠回来,好好问问她吧。”
“不用问她,我已经问过婳儿她们了。金翠说她们两个说你的坏话,替你出气。还说不是你指使的,是那黑丫头没你护着,敢这么干吗?”
寄眉摇头:“……砚泽,我一直没弄懂你的意思,我为什么要吩咐金翠去欺负她们?”
砚泽冷笑:“当然因为你嫉妒,妻子找通房丫头麻烦。这宅子里心术不正的女人多了,动辄争风吃醋,鞭笞妾室丫鬟。我告诉你,你别想在我面前耍这套,敢吃醋,对你没好处。”
她低头想了想,还是发问:“……通房丫鬟是什么?她们两个跟其他人哪里不一样吗?”
见她表情真诚,似乎真的不懂,于是破例告诉她:“她们俩个早几年就跟了我了,身子是我破的。现在是丫鬟,等过几年升做姨娘,是这院里的半个主子,这回明白了?”
寄眉哦了一声,然后纠结的道:“早几年就跟了你……那岂不是才十一二岁……这也太不好了。砚泽,你以后别找这么小的,娘说过,欺负小姑娘,不是人干的事。”
萧砚泽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打岔的,但真气到他了:“婳儿今年十九了,春柔也十八了,早几年她们也长成了!”
她似乎放心了,安心的笑道:“原来这样,那就好。我听她们说话娇滴滴的,还以为年岁很小呢,原来都这样大了。”
萧砚泽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说了大半天,全无重点。如果不是她故意装傻,那么她连通房丫鬟是什么都不知道,出于嫉妒去欺负婳儿跟春柔似乎说不通。应该是金翠那黑胖子自己的主意,于是绷着脸等金翠回来。
趁这个时机,决定拿话点点陆寄眉,就算今日这事不是出于她的授意,以后最好也老实点。
“寄眉,我以后没有三妻,但四妾,肯定是有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
“我知道呀。”寄眉笑呵呵的道:“你说过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小时候啊,你说以后要纳很多小妾的,我都记得呢。”她温笑道:“我在家的时候,娘常跟我说你可有本事了,把萧家的生意做的蒸蒸日上,做事雷厉风行,说到做到。你说过要纳妾,那一定会纳到的。”
萧砚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话堵在胸中说不出,喝了口茶,见棋盘上确实在对弈,不禁纳闷的问:“你这是在跟金翠下棋?”妻子应该看不到的。
“嗯,金翠最近厉害了,我都要下不过她了。”寄眉笑着回答。
萧砚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珠不转,他不解:“你不是看不到么?”
她被戳中了痛处,苦笑道:“我在脑海里摆棋局。”
他跟弟弟砚臣也常对弈,但远远做不到下盲棋,听寄眉这样说,不敢相信的瞧瞧她,又看看棋盘上的棋子。
这时金翠领了徐嬷嬷跟几个管事婆子进来,萧砚泽道:“行了,人来了,让她们给你量量尺寸。”招呼金翠把妻子扶着领走,自己则去床上躺着休息。
徐嬷嬷因为少奶奶眼睛看不到,缎子样式不好选,于是来问大少爷:“库里缎子存了不少,不知道少爷想让少奶奶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她不方便挑,要不然您……”
萧砚泽懒得管:“我婶子们和妹妹们有的,少奶奶都得有。”吩咐完了,卧在床里打盹,准备歇好了去见弟弟砚臣。这大晌午的,砚臣应该也在午睡,弟弟最近身子骨越来越弱,风吹草动皆要受惊吓,去探望他,也得找合适的时机。
睡了一觉睁眼,发现妻子坐在床位看他,眼神温柔,嘴角带着笑意。若是不知道她看不见,真当她真情实意的在看自己。萧砚泽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慢慢靠近她,好奇的盯着她看。
“砚泽,你醒了?”她忽然出声。
萧砚泽唬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感觉到了。”她轻声道:“睡的怎么样?我没吵到你吧。”
砚泽道:“没有。”坐到床边蹬靴子,见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心里疙疙瘩瘩的:“你缺什么少什么,要是家里给你的,你用不惯,就让金翠出去买。不是有月钱呢么,十两银子不够,我再给你。”
“十两银子,这么多呀,够了够了!”寄眉惊讶的道:“我做姑娘的时候,一家人也花不了这么多。”
“……”萧砚泽眯眼瞅她,暗想妻子究竟知不知道她现在仍旧是黄花闺女。如果她不是装的,那么从方才的言谈中来看,她真够单纯的,不过这样才好,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他们俩个人都能轻松。
寄眉想起一件事:“我从娘家带来的药,好像快吃完了。”
轮到他惊讶了:“你还吃药呢?!”得了风寒喝汤药,那滋味尚且恶心的要吐,她一喝就是十年,真是好毅力。
这些年吃药看病的钱,全是萧家出的,寄眉小声解释道:“最近这些年开的药不是很贵了。”
“不是钱的事。”他懒得解释:“算了,算了,你爱吃就吃罢。家里有药铺,不用从外面抓了,让金翠把药方给二门的小厮,叫他们抓了给你们。砚臣估计也醒了,我得过去看看他。”
砚臣是她表弟,她记得是个很乖的孩子:“替我带声好。”
砚泽哦了声,又瞅了眼她,大步向外面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告诉她:“晚上不用等我,我不回来了。”
寄眉扶着床沿站起来:“那你多加小心,最近几日忽冷忽热的。”
萧砚泽客套道:“你也注意身子。”转身出了门。
院里面金翠正跟几个小丫鬟在回廊里坐着说话,见他出来了,大家都不做声了,站起来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