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员本身以外,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引人注目。虽然颜色和样式同以往相比都没太大变化,但穿在这些年轻小伙子身上,就是显得人倍儿精神!
还有牛皮武装带,胶底军鞋,大檐帽,据说连衬衣,内衣裤和袜子都是一整套的。
“这都是言少爷被服厂里做的?”第八师的师长卫宗国捅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后勤部部长姜瑜林,“老姜,你不厚道,这些生瓜蛋子穿这么好,你看看咱这身?”
姜瑜林转过头,叹了口气,“卫师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校才多少人,你手下一个师又是多少人?”
旁边第三师师长赵越也凑了过来:“老姜,你可别为了省几个钱就诓咱们。”
“我是那样的人吗?”姜瑜林干脆掰着指头和这两个兵痞子算,“这可不是一身军装就成了,还有鞋袜内衣衬衫,夏冬两套,武装带还是牛皮的,外加被褥,要是全都换成这身,你们说得多少钱?”
卫师长和赵师长同时吸了一口凉气,站在他们前边的杜豫章突然轻咳了一声,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礼台上,这让下边的学员看到实在不是个事,立刻闭上了嘴,结果杜豫章反倒回过头,对他们说道:“这些军校生身上穿的算什么,你们看少帅那身!”
三人同时朝楼少帅看去,果然,站在楼大帅身旁的楼少帅,一身浅褐色的军装,巴掌宽的武装带勒出劲瘦的腰身,雪白的手套和镶着金色帽徽的大檐帽,当真是“鹤立鸡群”,看着就气派。再瞅瞅自己这身,恩,土老鳖没跑。
“少帅这身也是言少爷被服厂定制的。”姜瑜林开口说道:“我侄子在少帅的独立旅新兵营当教导员,他和我说了,独立旅很快就要换装,军官服都按照少帅身上这套做,下边的兵穿的也……”
姜瑜林话没说完,前边的杜豫章又咳嗽了一声,姜瑜林嘟囔了一句:“又咳什么,吓唬人还是怎么的?”
一抬头,发现楼少帅的目光已经冷冷的扫了过来。
姜部长立刻闭嘴,站直,不说话了。
事实上,瞅着楼少帅这身军装眼热的不只是姜瑜林和几个师长,连楼大帅都对楼少帅说:“儿子啊,你这身可真不错。你老子我都想穿自己身上。”
楼少帅:“父亲,我的尺寸你穿不上。”
楼大帅:“……”
军校典礼结束后,楼大帅回家又想起这茬,看着楼少帅就开始运气。楼夫人早习惯父子俩相处的情形,李谨言也没说话,结果楼大帅突然不冲楼少帅运气了,歘的看向他,大手搓了搓,“儿媳妇……谨言啊,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李谨言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您有话只管吩咐。”
“逍儿身上这身,你做的?”
“不是,被服厂做的。”
“甭管谁做的。照样给爹也做一套怎么样?”
“大帅,”李谨言斟酌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少帅的尺寸和版型,你穿不了。”
“……”两口子,真tnnd两口子!
“我给大帅另设计一套吧。”李谨言接着说道:“厂子里的几个老师傅手艺都不错,换个版型,大帅穿上一定威风。”
楼大帅满意了,楼夫人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哪有做公公的就这么大咧咧朝孩子要东西的?
“言儿,别理他。”
“娘,”李谨言笑着说道:“我还想给北六省的军队都换装,只是现在没那么大的能力,只能先给少帅的独立旅换,今后再慢慢来。”
楼少帅握住了李谨言的手,没有说话。
楼夫人回手就拍了楼大帅一下,“听到没?记得让姜瑜林照价给言儿钱!”
“当然。”楼大帅讪笑两声,“做衣服哪能不给钱。”
吃过晚餐回到房间,楼少帅从军装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信封交给李谨言,示意他打开看。
“这是什么?”李谨言接过来,发现信封里装着一张德意志银行的汇票,不多不少,恰好是一千万马克。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楼少帅的大手扣住李谨言的后颈,抵住他的额头,“所以,不要在任何事上瞒着我。”
李谨言张张嘴,最终也只是说道:“我知道,少帅。”
楼少帅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力道有些大,虽然没伤到他,却着实有些疼。李谨言揽住楼少帅的肩膀,闭上双眼,用力的吻了回去……
第二天,李谨言意外的早起,睁开眼,就见楼少帅站在床边整理军装,铜制的环扣和皮带摩擦出了细微的声响,李谨言看着楼少帅的背影,再一次感叹老天果然是偏心的。
“醒了?”楼少帅转过身,手上拿着军帽,李谨言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楼少帅的动作突然一顿,低头看着李三少,声音有些低沉:“如果你想在床上躺一天,就继续。”
李三少打了个激灵,心虚的笑了笑,他真不是故意的,谁让楼少帅长得这么招人看呢?
吃过早饭之后,楼少帅去了军营,从今天开始,独立旅和第三师换防,第三师开赴热河,接替原本的第九师驻防。第九师的三个旅一共一万两千三百七十六人,经过裁汰整编,还剩下一万一千八百二十三人。其中被裁汰的人员多是孟稠手下的那个旅,饶有常和肖咏武手下的两个旅基本没有太大变动,分别并入了粤军第五十六师和桂军第六十一师。
原粤军第五十六师变更为北六省第五十六师,下辖三旅九营和一个师属炮兵营。师长唐玉璜,副师长饶有常,参谋维持不变,饶有常兼任第一零一旅旅长。
原桂军第六十一师变更为北六省第六十一师,同样是三旅九营的编制。师长庞天逸,副师长肖咏武,肖咏武兼任第一零四旅旅长。
第五十六师和第六十一师是新组建的队伍,却几乎都是老兵,其中的新兵还不到五分之一,唐玉璜和庞天逸都是被楼少帅拉回来的,他们手下的队伍和戍边军一样,早就打上了楼少帅的标签。
对于这种情况,并非没人说闲话,这老子还没死,儿子就忙着拉自己的队伍了?
楼大帅知道后,将传这些话的人都叫到面前,同时召集了手下的一干老弟兄,话说得掷地有声:“我儿子能拉起自己的队伍,那是他能耐!我楼盛丰宁愿自己的儿子是条能一口咬死他老子的龙,也不愿他是条窝囊的虫!”
众人鸦雀无声,楼大帅拍了拍楼少帅的肩膀:“怎么样,混小子,听到你老子的话没有?”
楼少帅脚跟一磕,双膝并拢,身姿挺拔如傲雪的青松,“是,父亲!”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楼大帅收起了脸上的笑,冷冷的看着之前有意传话的几个人,“有些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你们面子,就都收敛些,别真到了我不给你面子那天,再来怪我楼盛丰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这件事后,北六省军政府内部再无人敢轻易挑拨楼家父子关系,楼大帅语重心长的对楼少帅说道:“天家父子无情,咱们这才哪到哪,就什么东西都往外冒头了。”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