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睿将佑晴揽在怀里,瞅着窗外道:“哪儿?在院子里?”
“不,在围墙外,我起来准备给你开门时,看到窗户没关,想去关……结果……结果看到有人攀在院墙上正往院里看……”她吓的结结巴巴,把头埋在宋靖睿怀里,揪着他的衣服道:“……好吓人……”
靖睿往院墙处看,并未看到人,心想是那贼人见被人发现落跑了:“跑的快,要叫我抓住,非得……”不过,她瑟缩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真真叫人从心里舒服。他轻抚她肩膀,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有呢。”
可惜好景不长,这温香软玉没叫宋靖睿抱在怀里多久,就听楼梯处传来王氏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佑晴一把将靖睿推开,揉着眼睛哭着出去,道:“我起夜时,看到有个男人攀着院墙,偷看我这儿——”王氏也吓了一跳,心道这还了得,忙给佑晴擦泪:“没事了,没事,别怕了啊。”
靖睿走出她的屋子,到外面和王氏见面,并问佑晴:“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吗?”佑晴摇头:“太害怕了,没看清。”
王氏有点惊讶,心道宋靖睿来的也太快了点。不过眼下最该考虑的是佑晴的安危:“来,随我回去睡,咱们不怕。”
周祈升也醒了,在楼梯口向下问道:“出什么事了?”王氏说了句:“没事,你妹妹吓到了,回去睡罢。”靖睿见佑晴跟王氏走了,亦随着走了两步,到楼梯处止步,还不忘叮嘱:“或许是你看错了,别想了,好好睡罢。有我在一楼守着呢……”
佑晴吸了吸鼻水,含含糊糊的嗯了声,便随着王氏上楼去睡了。
宋靖睿却睡不着,他忽略了一点,就是这乡下蛮荒之地,蓝佑晴的长相太过惹眼,这不,前天才出门转了一圈,今晚上就有不要命的登徒子敢来扒院墙偷窥她了。
顺恩养着腰伤,所以刚才听到娘娘惊叫,并没起来,回来见王爷一脸的气愤,他斗胆问了句,没得到王爷的理睬,便不敢再问了,而是强迫自己入睡。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发现王爷不在床上,便撑着腰,出去找,暗下祈祷,千万不要出意外。
到了院内,他看到自己的主人,踩着几块木板,正拿尺子量它们的尺寸,顺恩不明所以:“爷……您这是做什么?”
“给娘娘做个窗板!”他继续认真的测量尺寸:“昨天从仓房搬瓦的时候,我看到里面有几块木板正好能用上。”这群乡下的登徒子,居然敢觊觎他的王妃,先给佑晴做个窗板,每天晚上睡觉前叫她装上。然后自己则每夜注意观察院墙处的可疑人员,就不信抓不住那个混账!
昨天做了泥瓦匠,今天就要做木工。太后娘娘要是知道小王爷在民间做这等活计,一定会杀了他这个随侍。他不仅腰疼了,觉得脖子上也冒凉风:“爷,您快住手,不能沾这个啊……”
“一边去!”靖睿瞪眼,扬了扬手中的锯子。这时,宋靖睿见蓝佑晴从屋里出来,料想她见自己这般对她关怀备至,肯定要感动的扯着自己撒娇,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昨晚上睡着了?”
佑晴瞧着一地的尺子、锯子、锤子和木板,凝眉道:“这是做什么?”
“闲的没事做,锯个窗板玩玩。”
佑晴一撇嘴,轻笑道:“要是给我做的,就不用了。我以后都搬上去和姑姑住了,一楼那屋子空出来,给顺恩住吧,他不能总睡临时的小竹榻。”
宋靖睿迎面被泼了盆冷水:“你不回来了?!”
“嗯,姑姑也想我上去跟她作伴。把这些都收了吧,别玩了,一会该吃饭了。”佑晴不跟他废话,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内。
靖睿怔在那里,别说他期待的蓝佑晴的感动没有收到,甚至她连一点形式上的感谢都未曾表露分毫。他看着她的背影,将锯子往地上一摔:“不识好歹!”
以为你搬到楼上去了,觊觎你的登徒子就能放过你了?!他们不从院墙处偷窥,自然有别的办法……慢着!院墙……
他眯起眼睛,转身望向院墙,细细打量那个高度。他蹙眉走到墙根处,踮起脚,向院外望。他个子算是比较高的了,而这周家的院墙,可能是王氏一个寡妇提防周遭的关系,院墙修的也颇高。以至于,他踮起脚,眼睛刚刚和院墙齐平,看外面,还十分费力。
如果昨晚上的登徒子不是有庙里金刚那般高大的身材,必须得借助个踏脚石。他开了院门出去,见外面墙根下,光溜溜的并无可以踏脚的石头。
没人爬院墙,都是她编造的,为的就是不在一楼住。
蓝佑晴去二楼和王氏一并住,躲的不是来自外面的歹人,而是家里惦记她的他。结果他傻乎乎的,不仅信了她的话,柔声细语的安慰,还犯贱似的给她做窗板。
“……”他气的踹了脚院墙,怒极反笑:“姓蓝的,跟我玩心眼,行啊,那咱们就看看,谁能玩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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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二周目(12)
正在宋靖睿盘算着怎么回击蓝佑晴的小心机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一把尖嗓子道:“喂,喂,这青天白日的,你往人家寡妇院里瞧什么呢?”
“……”靖睿冷冷的回眸,把眉毛拧成一团:“这是我家院子,你算什么东西,敢指责我?”
他身后不远处站在一个半百的婆子,穿着褐色的对襟褙子,被宋靖睿态度恶劣的回敬,不仅不生气,反倒喜上眉梢,上下打量他:“呦,你是不是老周家的大儿子,瞧瞧,这后生长的好啊,娶媳妇了没?”
靖睿正烦着,想起蓝佑晴对他的态度,恶声道:“娶过,死了!”便冷着脸,转身回了院子。那婆子正是负责给周祈升说亲的马媒婆,赶早出来,到周家登门继续用三寸不烂之舌说亲,结果在院门处见到有个男人往老周家院子里探头探脑,便提醒了那人几句,她听这人说是‘自家院子’,便想是王氏那个归家的继子,脑海里不禁将这镇子上没说亲的大姑娘挨个过了一遍,找个能配他的。
靖睿甩手回了屋内,刚坐下,就听门口有人在唤:“他婶子,他婶子——”王氏便放了手里的碗,出去见人。很快就领了刚才那个和宋靖睿说话的马媒婆进来,那马媒婆虽是给周祈升说亲的,但进了屋,眼睛却一直打量着靖睿和佑晴两人,低声高兴的对王氏,道:“你这一双儿女可不得了啊,你这做娘的,真是好福气。”
王氏干笑了两声,迎了那婆子进屋,道:“干娘先坐,我一会就来。”
王氏将碗筷收拾好,让其他几个人先吃,自己则端了茶水瓜子去招待马媒婆,商量周祈升的婚事去了。这时留在桌上吃饭的几个人,各怀心事,尤其是宋靖睿。他冷眼瞥了瞥蓝佑晴,道:“你去二楼住了,我决定搬去你那屋住着,说不定昨晚上那歹人,还会再回来,我兴许能抓到他。”
佑晴佯装后怕的说道:“那样也好,不抓住他,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周祈升今早上也听说了昨晚的事,道:“到了卖粮的时候,十里八屯的都进镇子了,最近乱的很,可得小心点,要不然这样吧,我去下面住。把我的屋子让给你,免得你和婶娘住着太挤。”
靖睿微微点头:“这也是办法,咱们男人住一楼,给她们守门,安全多了。”
佑晴好不易脱离了宋靖睿,用王氏做挡箭牌,可不想自己再单独住了,马上道:“哥,使不得,你那屋子都是书,搬来搬去的太不容易。而且娘愿意和我一起住,我们母女分别这么多年,早就想好好聚聚。”又装出不忍的神情,道:“我这岁数也到了,弄不好明后年嫁人,就要和娘分开了,现在抓紧时间,我可得跟娘好好亲近亲近……”
靖睿一听这话,怒火中烧,可碍于周祈升在场,不好发作,狠狠的咬了口馒头,险些噎道:“现在就惦记上嫁人了?!”佑晴一嘟嘴,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笑道:“哥哥不娶媳妇吗?”
靖睿深吸一口气,挑挑眉,强把火气压下,道:“养父母今年才离世,虽不是你我亲爹娘,可他们待咱们如亲生一般,你我该进的孝道便不能少,不说守孝三年,可也得差不多点。”毫不留情的点了下佑晴的额头:“热孝期就想着嫁人,这与禽兽何异?”
“……”佑晴被他戳的脑袋猛地向后一震,因他力气大,她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她亦满腔怨气,不过宋靖睿占了理,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憋闷之余,扮起了柔弱,擦着眼角道:“我就是说说,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周祈升忙从中打圆场,对靖睿道:“妹妹还小,不懂事,话别说太重。”
靖睿冷然道:“都想着嫁人了,哪里小?!”她居然敢说再嫁人的话,她是疯了吧?!还是以为和姓王的住到一块,他就真拿她没办法,以至于她得意忘形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顺恩,十分无语,默默的咬着馒头,只想着做个如空气般没有存在感的人。不想那周祈升见劝说无果,便改了话题,对顺恩道:“我看你昨天上房将腰扭了,一会吃了饭,我带你去田大夫那看看,叫他给你开几副膏药贴贴,好的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