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该走了。”他凝眸远眺,看向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城,眼里挟了似眷念和不舍。
萧霆轩看了就是一阵叹息,“二伯…”
敬亲王回过神来,笑着道:“走吧,正好顺路,”他说着就已经上了马,目光沉静而清越,却再也不见半分杂质。
萧霆轩目光一闪,回头对忠义王抱拳一礼,而后跨马离去。
忠义王望着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几人,喟然长叹一声。转身打算回去,却见凌汐晴目光怔忪的看着萧霆轩离去的方向。他不由长叹一声,‘情’字伤人呐。
走到凌汐晴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晴儿,你想去就去吧,父王不会拦着你的。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要跟你母亲一样,执着一生,却害人害己啊。”
凌汐晴一怔,从未听父王用这般苍凉而无奈的口气跟她说话。
她微敛眉目,苦笑道:“父王,我明白的。”
“恩,明白就好,去吧。”他说完就走了进去,孩子们都大了,很多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凌汐晴侧目望着父亲逐渐苍老的背影,眼里噙了丝泪光。
“娘,父王他…其实他心里对你也是有愧疚和怜惜的,你可以安息了。”
出了京都,来到郊外,前方红绿相间,赫然是一片果林。
凌汐涵眯了眸子,侧目见敬亲王眼神悠长而沉痛的看着那片果林。准确的说,是透过重重果木看向遥远的那座悬崖。半晌,他跃下马,慢慢的走了过去。
凌汐涵疑惑的回眸,见萧霆轩淡漠清水的凤目闪过些微的叹息和无奈,察觉到凌汐涵投过来的视线,他嘴角微勾。
“当年母后就是在这儿落崖的,二伯…当时也在。”
凌汐涵挑眉,原来如此!忽而又问道:“你去幽州干嘛?”
萧霆轩凤目微漾,点点笑光酝酿。
“怕你分不清状况,弄巧成拙,浪费了母后一片苦心。”
凌汐涵一脸黑线,看不起她?这厮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毒舌?
幽州与无忧城比邻而居,萧霆轩此去肯定是跟收复无忧城有关,只不过到底要做什么,这并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半刻钟以后,敬亲王回来了,表情平淡的跨上马背。
“走吧。”
一行人到了官道上,前面有一个分叉路口,到这儿,敬亲王就要与他们分别了。
萧霆轩看着敬亲王,凤目深邃沉重。
“二伯…”
敬亲王微微一笑,“轩儿,我要走了。”
“二伯,你…”萧霆轩眼神复杂,“你的身体…”
敬亲王浑不在意,“放心吧,你不是将皇宫里所有的珍贵药材都给我了么?”他拍了拍肩上的包袱,说道。右边的官道上已经等候着一群侍卫,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青衣蟒袍的男子,面容儒雅俊逸,眉宇间沉稳精炼。中间驾着一辆朱轮华盖车,身后同样跟着一排侍卫。那是送敬亲王回北境的车队。
萧霆轩眸光深幽,最终只是叹息道:“二伯保重。”
敬亲王拍了拍他的肩,温润的眸子扫过凌汐涵清冷的容颜,黑曜石的眸子含了一缕笑意。
“轩儿,努力啊,千万不要让别人得了先机,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说罢调转马头,爽朗离去。
萧霆轩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凌汐涵,她却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一扯马缰,朝另外一条小路离去。
夕阳渐渐落下,赶了一天的路,马儿也累了。凌汐涵眺望前方,前面有一座小镇,那里应该有客栈。
“前方是云霞镇,过了云霞镇后向西行,在跨过两座山便到云州。过了云州,一月便可抵达幽州。”萧霆轩在耳旁低低说道。
凌汐涵瞥了他一眼,不语,只是默默前行。快天黑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云霞镇。街上人影凋零,许多店铺早已关门。
几人来到一间名为‘客似云来’的客栈,小二早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见萧霆轩和凌汐涵二人绝世容颜,惊艳当场,竟忘记了反应。
凌汐涵蹙眉,“我们要住宿,有客房吗?”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迥然,嘴上却忙不迭道:“有,客官你几位?”
“四间上房,再准备好食物端上来。还有,记得把我们的马儿给喂饱。”
“好嘞,客官你这边请。”小二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几人上了楼。
一路风尘,凌汐涵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推雕花栏木大门,立时传来一阵清雅的香味,直入心脾。屋里有一张华丽的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只白色的蜡烛,蜡烛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后有一个大浴桶,里面已经准备了热水,水汽袅袅。
凌汐涵从旁边的大紫檀雕螭案上拿过花篮,将里面的各色花瓣撒进去,顿时清香扑鼻。
沐浴后,她换上了一件杨桃色蝶纹寝衣,坐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软榻上,拿了柔软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朦胧的灯光下,她曼妙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刚刚沐浴过后的她身上还带着玫瑰花的味道,衣领半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魅惑的锁骨。精致绝美的五官在烛光映照下更显的红润平和,眉宇间的凝结的冷傲之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却是极致的魅惑。
木雕镂空花窗裂开一条缝隙,晚风吹进来,湖蓝色织暗花竹叶的纱帐轻扬,青铜麒麟熏炉中熏烟袅袅,使得夜晚越发的宁静。
头发干了,凌汐涵干脆躺了下来,闭着眸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