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涵先是很纳闷,而后忽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眼底流露出会意的笑光。她已经猜出来了,皇后跟皇上肯定是在婚前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在讲起这一段的时候,才会那么不自然。
见凌汐涵笑的暧昧,皇后更是尴尬,轻咳一声,赶紧的继续之前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还未出生,只是后来听我母亲说起过,那顾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两面三刀,最会装柔弱博同情。偏偏二叔还就吃她那一套,被顾氏挑拨得跟二婶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跟祖父的裂痕也越来越深。最后祖父一怒之下就将二叔赶出了家门,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二叔的,可是没想到二叔这一次居然那么决绝带着顾氏离开了。不但如此,二叔还受顾氏蛊惑,说二婶善妒将来带不好孩子,便留下书信,将才三岁的大哥和还未满一岁的二哥也带走了。二婶受了打击,当场就晕倒了,孩子…也流掉了,从此后便郁郁而终。祖父也被二叔起得大病一场,没多久就去世了。祖母也是对二叔心寒了,面对二婶娘家的指责又深觉无颜见人,没多久也跟着祖父去了。”皇后叹息一声,“听说二叔后来带着顾氏回来几次,可是我父亲恨他为女色所惑间接气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和父母,硬是将他赶出了家门。后来…呵呵,后来二叔大约是真心悔过了,也冷待了那顾氏,可是那个时候顾氏已经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他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只不过那顾氏看着温柔良善,背地里却是最为狠辣善妒的。她撺掇二叔背离家族还不够,私下里还虐待大哥和二哥…不过那女人或许是坏事做多了吧,没过多久就死了。而玉双,呵…玉双就是像她母亲的性子,喜欢争强好胜。因为生母出身江湖的缘故,她自小也被送出去学艺。不过还好,玉双虽然性子要强一些,倒是没有她母亲那样恶毒。只不过这些年…。”皇后说道这儿,低眉叹息一声,脸色暗淡了下来。
没有顾氏的恶毒?凌汐涵挑眉,眸中泛着丝丝冷笑。那礼亲王妃看起来倒还真不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甚至看起来还是端庄有礼,温柔和善的大家闺秀。可是她看着却不尽然,那落玉双根本就是心思狭隘的女人。自己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就反过来暗恨皇后。有一点她始终没有搞明白,按说那顾氏如此恶毒,左相落文谦和其兄长应该很是痛恨她才是。再一个便是,这个时代的礼法是非常严格的。一般像落氏这样的簪缨大家族,内部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都会被御史文官抓着不放。何况那落家二老爷还是那样一个宠妾灭其,气死父母的逆子。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来,那么即便繁荣如落氏家族,就算不倒,只怕光芒不在了吧。
或许是看穿了她的疑惑,皇后又道:“落家乃世家大族,礼仪严谨,出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让外界知晓。祖父对外界放出的言论却是,二叔不喜朝堂,独爱经商。落氏满门乃书香之家,老一辈祖宗都有些迂腐不化,士农工商,商人便是最为低贱的。二叔此举算是打了整个落氏祖先的脸面,被祖父赶出家门也理所应当。所以,那些流言也慢慢的被压下了。至于玉双嘛,哎~虽然那顾氏蛇蝎心肠,但是大哥和二哥却是一腔正气,纵然心里对顾氏有太多的怨恨,那顾氏已死,那些恩怨也就散了,何苦弄得家宅不宁?只不过这些年玉双做得有些过分了,她屡次想拉拢二哥都遭到拒绝。她便认为二哥偏心与我,不帮着自己的亲妹妹,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弟妹侄儿。更是将我暗恨在心。”
凌汐涵翻白眼儿,那什么礼亲王妃简直就是个变态,也亏得皇后忍了她这么多年。
皇后当然看出了凌汐涵的想法,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来,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萧绮兰和碧影也小跑着过来了。
“皇婶。”
“小姐。”
“钱素素和凌汐舞呢?”皇后淡淡问道。
萧绮兰道:“那钱氏不安分,我让人将她关了起来,至于那凌汐舞…”她说着看了凌汐涵一眼,欲言又止。
凌汐涵自然知道萧绮兰心中所想,凌汐舞的身份揭穿了,好歹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处置了。
皇后也望了过来,笑了笑。
“我刚才注意了下,你那个姐姐可是个傲气的。我看她本性不坏,多半是被钱氏给欺骗挑唆才会来刺杀我的。”她凝眸想了想,“算了,念在她是初犯,我也就不追究了。只不过你父王只怕还不知道他在明间还留有一颗明珠呢,你还是给他传个信回去。再怎么说,也得让你姐姐认祖归宗才行。”
凌汐涵倒是没说什么,元倾帝却蹙了蹙眉。
“她可是要杀你的。”对于要对妻子不利的人,元倾帝统统视为仇敌,必须杀之。
皇后淡淡来了句,“别忘了,她可是你的表侄女儿。”
元倾帝不说话了,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表侄女儿。关键是忠义王,好歹也是自己的表哥,他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的表兄闹得太僵。再说了,妻子都发了话,他也不会反驳。
☆、第二卷 风云涌动情缱绻 第十五章 意外横生,冰释前嫌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临州这边皇后和元倾帝刚刚逃过一场精密的连环刺杀,而此刻的京都皇城,却是陷入一种紧张而诡秘的气氛之中。
巍峨华丽的恭亲王府,处处彰显着大气与磅礴,假山流水,山石林立,落英缤纷,如同暖春。淡淡的清香飘入窗户,与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中燃放的熏香融合,散发出符合季节的灼热与沉重。楠木嵌螺钿书桌旁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束发金冠,眉目俊朗中透着沉稳历尽风雨沧桑的淡定,宝蓝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直裰加身,勾画出他健壮修长的身影。微微一抬头,显入眼帘的是一张成熟俊美的容颜。
此刻他面容凝重,看着手中一张小字条,待看清字条上的内容后,他眼瞳内飞跃一道快光,似恼怒,又似松了口气。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皱眉。
“何事?”
“王爷,邱先生求见。”
恭亲王沉凝的眉目一下子松懈开来,语气带着几分欣悦和急切。
“快请进。”
不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青衣道袍的男子,面容俊秀儒雅,漆黑的瞳仁却泛着精光,让人不可小觑。
“邱池砚见过王爷”他恭敬有礼的朝着恭亲王拱手一礼。
“邱先生不必多礼。”恭亲王虚扶了一把,眉目略显温和。邱池砚,右相赵临风的谋士,才学满腹,心机深沉,谋略过人。
“谢王爷。”邱池砚也不客气,淡笑的坐到一旁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举止随意,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恭。可恭亲王对于他这种散漫的态度丝毫没有怪罪,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先生来得正好,本王正好有事想请教先生…”
邱池砚淡淡的笑了笑,“刺杀失败了?”他端着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淡淡的打断恭亲王的话。
恭亲王眼瞳浮现一缕惊诧,眼底划过暗芒,面色却带着几分敬重。
“先生果然消息灵通。”他沉了沉眼眸,“看来那礼亲王妃也不足以担当大任。”
邱池砚轻笑着放下茶盏,语气轻松自在。
“与皇后比起来,她的确是不堪一击。”那个蠢女人,妄想与皇后并肩,简直是不自量力。虽然他是赵丞相的谋士,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皇后,他心中倒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礼亲王妃其实也算是个奇女子,可惜她太高估自己了。
他叹息的摇摇头,世间怕是再难找出如皇后那般睿智美貌的女人了。脑海中忽而涌现凌汐涵那张冷傲脱俗的脸庞,他扬了扬眉,那个小女娃倒是不简单。不过几个月时间,就将天下第一庄的生意扩充全国三分之一,实在是不简单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眼角余光瞥到恭亲王眼眸刹那的迷茫,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王爷在想什么?”
恭亲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回过神来。
“皇上随身携带的暗卫已经被我们的人全都杀了,皇后…”他眼神轻微的闪烁了一下,才道:“皇后似乎又发病了,武林那边也不太安静,只怕有得闹了。”他眼中莫名的沉重,右手五指下意识的弯曲,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恭亲王眼神的变动没有逃过邱池砚的眼睛,他故作不知。
“虽然我们损失惨重,可是不见得有坏处。”
“哦?先生有何妙计?”恭亲王眼中带了丝笑意的看向邱池砚。
邱池砚眼神平静,“据我所知,礼亲王欧阳痕也在临州。他可是一向与皇上不对牌,此次凤天歌搅得江湖大乱,皇后一个人力不从心,再加上一个难对付的欧阳痕,只怕皇上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