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乱子?”静宁伯夫人脸色很冷,“幽兰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闯多大祸了?”
静宁伯也板了脸,“那上次的逃婚呢,还不算大乱子?她居然敢偷了我的免死令牌,跑到云州去找长乐郡主的麻烦。这么小就这等胆大妄为,若是长此以往,还不知道为怎么样呢。”
静宁伯夫人心里有气,语气也有些冷。
“幽兰逃婚,你不是都处罚过她了么?你还想怎么样?幽兰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亏,这一次她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巴掌,心里自然不平衡。可是你不是把她关起来了吗,她已经得到教训了,莫不成你还要关着她一辈子?”
“你—”静宁伯一甩衣袖,“慈母多败儿。”
静宁伯夫人瞪着他,“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不宠她谁宠她?”
静宁伯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挥了挥手。
“罢了,我不跟你争了。不过幽兰那性子必须要改了,不然以后嫁了人吃亏的只会是她。”
静宁伯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儿,遂也不再辩驳,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我等会儿就将幽兰放出来,好好教她规矩。”说完就离开了。静宁伯站在书房连连摇头,表示无奈。
当天晚上,欧阳含烟接到王幽兰传来的消息,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将纸条揉碎。口中骂着,没用的废物。
翌日,醉云轩门口却再次不约而同的汇集了大量百姓,纷纷站在门口为苏衍廷讨要公道。苏府的人带着苏衍廷的尸体跪在醉云轩门口,披麻戴孝的哭喊着。声音悲切,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很快的,人群受到感染,都纷纷指指点点起来。不知道是谁开了头,说了句。
“长乐郡主以权欺压百姓,毒死了苏大人。朝廷却惧于忠义王府的势力不敢处置她,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是啊,苏大人可是以个好官啊,就这样不明白的死了,真是天理何在啊?”
“可怜啊,苏大人的孩子还不到五岁呢,苏夫人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呐?”
仿佛应证那人的话似的,本来被苏夫人抱在怀里跪在苏衍廷尸体旁的一个小男孩儿拉着苏夫人的衣袖,怯声道:“娘,我要爹,我要爹…”
苏夫人闻之肝肠寸断,忽而悲愤的抬起头,对着醉云轩牌匾道:“我夫为官清廉如水,从不苛待百姓,更不曾与长乐郡主极其忠义王府有任何冲突,长乐郡主为何要毒死我夫,任我孤儿寡母留在世上苟且偷生?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便是撞死在这儿,也要让天下人知晓我夫君的冤屈。”
“对”又有人接口道:“醉云轩毒死了人,却不给个交代。长乐郡主作为老板,只顾在背后躲着,算什么君子?”
“不好意思,本郡主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君子。”在一群指指点点的怒骂声中,忽而传来淡而清冽的女音。人群霎时间寂静得落针可闻,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醉云轩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身着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眉如墨画,眼若星辰,泼墨青丝只用一根发簪固定住。多余的头发垂至胸前至腰间,双手负立,神色静默,眼神淡如秋水。她就那么淡淡的站着,自有一股威严散发而来。再配上那样一张绝色的容颜,刹那间便可让人屏住呼吸。
人群在看到凌汐涵面容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是惊艳当场。
凌汐涵嘴角一勾,“刚才是哪位仁兄说本郡主不是君子?”
本郡主?人群再次惊讶,难道她就是长乐郡主?
那苏夫人也呆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声音立刻夹带了三分冷意七分怒意。
“长乐郡主,你终于肯露面了。我夫君吃了醉云轩的饭菜才不幸而亡,难道你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吗?”
“对!”这时候又有人附和了,“虽然你是郡主,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的酒楼吃了人,你就该负责。”
“对,杀人偿命。”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了一声,接着全场的百姓都轰动了,全都举着手喊着。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若雨和若雪却忽而飞身而起,捉住了那个隐在人群中最先挑事此刻想溜走的人,提到了凌汐涵面前。
人群都被若雨和若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纷纷住了口。那被抓的人却气愤的大吼。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杀人灭口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闭嘴!”若雪怒极,直接给了那人一个耳光。
“说,谁指使你的?”
那男子眼神闪躲,却是不服道:“什么指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长乐郡主的酒楼吃死了人,却没有官府受理。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罢了,没权没势的,自然不敢和长乐郡主作对。可就算今日死在这里,我还是要说一句。苏大人冤枉,朝廷徇私枉法,不公平。”
“对,不公平!”底下立刻就有人附和的大喊起来,刚才冷场的气氛又被调动起来。
“全都给我闭嘴。”凌汐涵上前一步,带着内力的一声吼,霎时震得全场一怔,呆愣下来。
凌汐涵冷眼扫视全场,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喊啊,怎么不喊了?”她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愤恨的苏夫人,皱了皱眉。
“苏夫人,你丈夫死了,你心里悲痛想要为夫平冤,我理解你。可是不代表你受了委屈就可以在此大声喧哗,污蔑本郡主清誉”
“污蔑?”苏夫人声音陡然提高,她站了起来,双眸炯炯有神。
“我夫君身体健壮,从未有任何病痛。可是那日在醉云轩用过餐后,回去就…就…”她说到这儿已是泣不成声,眼底含泪,悲愤的大声道:“就连大夫都说我夫君是中毒而死,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蔑你?”
凌汐涵淡淡道:“当天在醉云轩用过餐的人可不止苏大人一个,为何其他人都没事,却偏偏苏大人出事了,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
苏夫人冷笑,“就是因为其他人都没事,唯独我夫君中毒而死,我才要问一问长乐郡主。我夫君是何时得罪了你?你竟要置他于死地?”
眼看苏夫人咄咄逼人,若雪忍不住了,站出来道:“苏夫人,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们小姐真的要杀苏大人,就凭着忠义王府的地位权势,随便给他安一个罪名就足以让你们全家灭门。小姐又何苦对苏大人下毒?况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转而望向群中,高声道:“我请问大家一句,你们谁做了坏事会故意留下把柄给人家告状?谁杀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是不再说话了。
被若雪和若雨擒住的男子却突然高喝一声,“你就是猜中了大家都会这么想,所以你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杀人。正如你的丫鬟所说,忠义王权大滔天,即便是杀了个人,也能随便找个人顶罪。你身为郡主,皇后最喜欢的侄女儿,哪怕杀人放火也会有人给你顶着,你还有什么顾虑?”
“你说得这么笃定,听起来”凌汐涵微微侧目,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你似乎看见我杀人了?”
那男子猛然一惊,盯着凌汐涵嘴角的笑,心里有些发慌。
“我…我只是猜测,并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