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爷竟如此在意皇后,倒是让老臣意外了。难怪王爷终身未娶,原来竟是为了佳人。”
安亲王勃然变色,“赵临风,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污蔑本王与皇后,本王就毒哑了你。”
赵临风无所谓的笑笑,“王爷似乎还未认清眼前形势。”
安亲王气得脸色通红,忽而冷笑道:“赵临风,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姚世临。”
赵临风脸色骤变,挟持安亲王的手也微微一紧。
“你果然知道了。”
“呵呵…你心虚了吗?”被赵临风那带着内力的一捏,安亲王嘴角溢出了鲜血,他仍旧毫不畏惧的冷笑。
“姚家的私生子,生于外室之腹,直至姚家灭亡,都没能进姚家族谱。”他每说一个字,血就多一分,嘴角仍旧含着讥诮。“你扶植恭亲王,不过只是个幌子。你的目的是要让他来做这个叛君夺权的小人,让他在天下百姓的怒骂中面对你暗中通知二哥的讨伐。这样一来,二哥就是大功臣。而你又一面派杀手去追杀皇兄,还有那个凤天歌。呵~你不仅和恭亲王合谋,而且还暗中和欧阳痕相勾结,你想要皇兄的命。而欧阳痕,他想要得到皇嫂。当然,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只要皇兄死了,二哥就能顺利的登上皇位,并且受到朝中大臣的追捧和支持,再加上二哥在北镜的威望以及此次剿灭叛君有功,更会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你知道二哥心系皇嫂,如果欧阳痕掳劫了皇嫂,你们定然会让世人知道皇嫂已经丧命。到时候,二哥就不会对皇嫂恋恋不忘了。本王说的对吗?丞相!”他娓娓道来,眼底流露出自然的冷嘲和了然。
赵临风眼底风云骤袭,眼底杀意闪现。
“你居然知道了?你居然知道?”他眼中不无惊异之色,忽而想到什么。“萧漠漓,我果然小看了他。”
“喝~”安亲王轻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黄雀不是你,真正的猎人,自然更不是…你。”
赵临风眼中杀意顿起,“是吗?”他冷笑,眯了眯眼。“只是可惜了,王爷你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谁是真正的猎人了。”他说着一抬手,就要一掌劈下。空中忽而挂起一阵清风,男子带笑的嗓音突兀而至。
“是吗?赵大人怕是要失望了。”话音未落,只见一白衣人影闪过,迅速攻向赵临风。赵临风脸色一变,急速后退。他手中的安亲王已然落入了来人手中。
“八叔。”
安亲王眼眸一亮,“轩儿?”
“萧霆轩!”赵临风面有惊色,他知道萧霆轩暗中回京了,却不想竟然会这么快。
萧霆轩淡淡转过目光,略带笑意的看着赵临风。
“多日未见,别来无恙,丞相!”
赵临风脸色深沉,阴狠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他说完就历喝一声,“来人!”空中顿时降落数十个金衣金面人,将萧霆轩和安亲王团团围住。
“轩儿,你先走,别管我。”安亲王脸带焦急之色,迅速说道。
萧霆轩微微一笑,即便身处险境仍旧处变不惊,淡定从容。
“八叔,切勿慌乱。”他凤目幽幽一转,薄唇勾出美丽的弧度,笑意泛滥在眼中,在眼瞳中晕开潋滟的光芒。
“父王曾对本宫提及,无忧城南宫家族有一批金衣卫,丝毫不逊于青衣卫和血衣卫,本宫早已心存好奇良久,今日终得一见。实在是不枉此行。”
赵临风瞳孔收缩,“杀!”一声令下,数十个金衣人立刻上前布阵,萧霆轩衣袖拂过,安亲王已落入安全地带。不过就这瞬间,金衣卫却已经将萧霆轩包围地密不透风。安亲王望过去,只见满目的金色和刀剑白光闪烁的颜色,不由得心中焦急。正思索之际,就见那金光包围之处忽而白光冲天,那白衣男子若鲤鱼游龙般冲天而起,飞速出了包围圈。同一时刻数十个青衣卫突然降落,与金衣卫颤抖在一起。
“八叔,咱们走吧,”萧霆轩眼眸扫过安亲王微微苍白的面容,眼含担忧,轻声道。
“好!”
萧霆轩扶起安亲王,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夜里,随后与金衣卫交战的青衣卫也相继离去。赵临风眼睁睁看着萧霆轩一行人离去,厌恨深邃而肃杀。
他忽而想到什么,立刻转身,急匆匆赶至恭亲王府。浓稠的夜,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在天空中挥洒出黑暗深沉的图画,辽阔而悠远。
萧霆轩救出安亲王以后并未出宫,而是来到了东宫。整个皇宫都被赵临风和恭亲王的人控制住了,照理说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然,有一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以萧霆轩过往给人们留下狡诈如狐的印象,赵临风定然不会想到他会藏在敌人控制的地盘。
不过萧霆轩猜得没错,赵临风的确以为他早就逃出了皇宫,因为和恭亲王商议将包围皇宫的守卫减三分之二,全力追杀萧霆轩和安亲王。恭亲王听闻萧霆轩已经回京,已然脸色变了。也顾不得去思索赵临风为何会在恭亲王府失火的时候去天牢见安亲王。萧霆轩这个人平时看似温和,实际上内心深沉,比之元倾帝不遑多让。特别是他八岁出征大捷而归之后,更是让恭亲王心中畏惧。
所以,此刻恭亲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想着怎样抓了萧霆轩,怎眼斩草除根。
而赵临风,刚好要借恭亲王的手除去萧霆轩这个大患。
也正因为皇宫守卫减了三分之二,是以对萧霆轩和安亲王来说,行动更加随意了。
寂静的东宫,烛火微弱,门口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守卫,个个神情懒惰,昏昏欲睡。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自以为防固得牢不可破的东宫早已迎来了他真正的主人。
“轩儿,你不用理我,我无碍。”安亲王斜躺在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背后垫着一个连云锦红萼梅花枕。手放在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上,脸色苍白的看着正在为他把脉的萧霆轩,虚弱的说道。
萧霆轩仔细为他把了脉好一会儿才松开手,脸色微微缓和。
安亲王笑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城了?”
萧霆轩走到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边,揭开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上冰绡刺绣五蝠图案的大灯罩,挑了挑烛芯。那微微明亮的烛光映衬得他的手如绸缎般光滑,如白玉般柔美。
“我走的水路。”
“难怪…”安亲王轻叹一声,复又问道:“你回来了,那你父皇和母后呢?”
萧霆轩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缓缓转身。一阵夜风吹来,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随风飘拂,挡住了安亲王的表情。
“他们很好。”
“是吗?”安亲王低着头,声音低如蚊蚋。
“八叔。”萧霆轩忍不住打破沉闷的氛围,眼神微微复杂。
“二伯,他…”
安亲王抬头,已是明了萧霆轩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会的,二哥从未想过争权夺利。让你母后伤心为难的事,他更不会做。你放心吧,赵临风现在之所以还臣服恭亲王,也是因为他控制不了二哥。其实他最终的目的不止是扶植二哥上位,而是做一个摄政王,让二哥做一个傀儡皇帝。二哥没有子嗣,即便是二哥按他所想那般登上了帝位,百年以后,又有谁来继承这千秋大业?得利的,还不是他赵临风而已。”
萧霆轩默然,这些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