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尽量无视前面那一堆怪异的废话,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不是杀手。”
“那你怎么会被人打成重伤?”
“与人比武所致。”
“你输了?”
“我赢了!”
聂不凡鄙视:“赢了还这么狼狈?可见你武艺也就三流。”
李翊额角噌噌噌暴起几个叉叉,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算了。”聂不凡摆摆手道,“既然不是仇杀,那我就不管了,喝粥吧。”
他将粥碗递了过去。
李翊面无表情,杵着四根鸡腿棒子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聂不凡:“呵呵呵呵呵。”
“劳烦,帮在下把绷带拆了,可否?”李翊瞪着要杀人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聂不凡迟疑道:“你的眼神充满杀气,眉宇间隐含戾气,浑身肌肉紧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我担心一拆了绷带,你就会攻击我。我在想是不是把你整个捆上更安全一点。”
李翊身体一僵,闭上眼睛深呼吸又深呼吸,当他再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眼神也变得深邃暗沉,再也看不出一点情绪。
聂不凡突然弯身凑近,与李翊脸对脸,鼻子都快戳到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温热的气体喷在对方脸上,引得他微微眯起眼。
一张细致俊俏的脸映入李翊眼中,皮肤比他所见过的仕女更加白嫩,几乎看不见瑕疵,剑眉如画,目若星辰,嘴唇薄厚适宜,水润沐泽,看起来格外可口,就是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和一身不着调的打扮破坏了美感。
李翊这时才生出疑惑,这样的人怎会是贫寒人家出身?
“行了。”聂不凡直起身,笑道,“看你目光坦然,就相信你了。”
他也算有恃无恐,屋里还站着三只保镖呢。
刚给李翊拆了右手的绷带,就听到屋外传来几声奇怪的鸡叫。聂不凡挑眉,转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去,只见七、八个陌生人走进村子,其中一人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
聂不凡不满地看向李翊:“别告诉我,外面那些人不是你招来的?”
“什么样子的?”李翊问道。
不待聂不凡回答,外面的人就叫唤起来:“有人吗?”
李翊目光一凛,道:“那群人确实是来找我的,但并非仇家,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我不想被他们找到,你这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吗?”
聂不凡听到不是仇家,便难得通情达理道:“两个选择,一是隔间后面的地窖,一是床板下面的暗格。”
李翊自动选择地窖,就在他准备去隐蔽时,聂不凡又道:“其实个人建议你躲在床板下的暗格,那里虽然有点拥挤,但不容易被发现。”
李翊一顿,等聂不凡出去后,他掀起了床板……
“有人吗?”
“来了。”聂不凡慢腾腾地挪了出来,低眉顺目地朝众人行了个礼,问道,“几位贵人驾临敝村有何贵干?”
嘴上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为首那人,瞬间被他华丽丽的装扮闪了一下眼睛。淡蓝色里衫外罩着一身紫红色金丝长袍,腰带镶玉,边垂流苏,假踏长筒云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髻上插着一根孔雀开屏状的金钗,凤眼薄唇,下巴微抬,手上还拿着一条手帕时不时捂捂鼻尖,显然鸡窝村的气味让他甚是厌恶,也许踏进这个村子都是对他……鞋子的巨大侮辱。
这活脱脱是只花孔雀啊!
聂不凡在心中暗暗鄙视,视线随后落到一仆役手中牵着的狗身上。这只狗继承了其主的骚包,项圈都是金的,一身银灰色的狗毛十分厚实,口阔耳直,目露凶光,一副不可一世的狠样,看起来似乎是野狼与家犬杂交的直系。
聂不凡脸上诡异地出现了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的奇怪神色。
这时,一个仆役打扮的人上前问道:“你是这里的住户?”
“是的,小子是这鸡窝村的村长。”
“你?”仆役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展开一张画卷,道:“见过此人吗?”
画上一俊逸公子凭栏远眺,除了五官与李翊有些相似之外,那萧索忧郁的气质也太脱离实际了。
聂不凡认真地摇头。
花孔雀瞥了仆役一眼,那仆役立刻喝道:“你想清楚了,这可是重要逃犯,窝藏逃犯是要严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