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陆渊的美色中醒悟, 邵非才恍然想起刚才那句话,他什么时候犟过了,也太颠倒黑白了吧。
邵非的身体与陆渊远看像是融为一体,也不知是被陆渊暖的, 还是过于羞赧,连脖子都染了一片薄薄的红,他对陆渊哑口无言。
想到陆渊能够在众多宗派面前都面不改色地指鹿为马, 将所有人蒙蔽, 他又何必去争辩。
陆渊并不在乎被邵非发现自己与以往的形象不同, 若还按以前的相处模式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个人。
一张密闭的网, 正渐渐笼罩住邵非。
陆渊想摸摸他柔软的脑袋,也的确这么做了,感受着掌心下的细腻温软,就如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好像无论怎么欺负都是不懂得拒绝的。
你这么乖,乖得让我怦然心动。
面对邵非,陆渊总是格外的有耐心:“你昏迷了两年, 有什么想问吗?”
陆渊不愿承认那是神魂消散,只是昏迷, 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邵非就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当然小心的避开与洛真相关的, 只一些比如当时为什么庞长老忽然攻击他, 后来他又被带去了哪里, 是不是陆渊救了他等等。
陆渊与他一问一答, 气氛被陆渊慢慢从暧昧不清演变到现在的温馨,他在把握节奏,一张一弛,不让邵非有逃脱可能,又不会将人逼得太紧,却又让邵非能察觉到异样。
在陆渊看来,邵非无意识地沉睡了那么久,肯定是有很多问题的。他的态度也是几年来最温和的样子,哪怕大部分问题邵非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沉溺在这种磁性的声音中,甚至潜意识里觉得陆渊的音色特别迷人,像是一种乐器的鸣奏。
待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又被吸引了,心里不提多无奈。
不断提醒自己,不能陷入这温柔陷阱里,他只是过客。
也许这个提醒,他自己也知道没多少作用,他若是管得住自己的心,上个世界或许就不会被删除那么多记忆了吧。
为了让人舒服一些,将邵非整个放在软塌上,为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一坐下去人都会陷进去的柔软,在这期间两人距离颇近,近得邵非感觉鼻间时时刻刻萦绕着这个男人的气息,他缓缓低下了头,避免再一次对视。
陆渊见情况,慢慢松开了他,不压迫却也不远的距离,坐在卧榻边:“既然都问完了,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邵非耳朵都像是竖着,犹如一只小动物,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又被陆渊的话语左右。
“来七星宗为何不让人来寻我,在地底的时候我说过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然他当初又何必在闭关前做出那些安排。
这问题其实在当年大殿上陆渊就已经想问了,奈何那时候有外人在,又要先处理晋升之后的事,等再见面得来的就是邵非被劫的消息。
邵非反倒放松了,只要不是他脑海里那些要命的问题,这些在他看来都不算难,不过他也担心刺激到陆渊敏感的神经,还是斟酌着道:“我担心报了真名会给你造成困扰。”
“你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成为我的困恼,哪怕有,也没关系。”我乐意为你承担。
邵非好像听明白了这句话后面没说完的,他觉得有点热,避无可避,只能不断往床背上躲,但又能躲到哪里去。
陆渊眼中含着笑意,就这么望着不知所措的邵非:“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邵非状似羞愧地垂头,他当然不能说实话,当年认为陆渊只是嘴上客气,也根本不会记得他这么个小人物,道:“我明白了……”
陆渊觉得钝如邵非,还是不够明白。
“至于‘陆非’……我本来的名字会招来祸事,情急之下就用了您的姓。”他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虽然大殿上已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不过邵非还是说了具体原因。
闻言,陆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挺好,以后就叫陆非吧。”
还是差不多的回答,不过这一次更温和了,像是这个名字真正被陆渊喊出了灵魂。
而后,又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啊……
邵非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都快低到胸口了,陆渊太、太太……邵非不知道怎么形容。
“谢上仙。”邵非呐呐地回复。
“你刚喊我什么。”听到这恭敬又疏离的称呼,陆渊拧着眉,“昏迷之前我也没来得及见你一面,那时候我已认你为徒,你现在应该喊我师父。”
陆渊顿了顿,像是有点受伤,“或者你不愿意?”
邵非哪里扛得住软硬兼施的陆渊,他完全没想在这种小事上得罪,立刻喊道:“师、师父。”
虽然邵非的喊得很不习惯,但陆渊相信多喊几次,会习惯的,习惯叫他,习惯他的拥抱,他的一切。
陆渊是想继续认他当徒弟?所以是不是代表,他并不打算将情谊让自己知道?
邵非果然如陆渊想的,在他的循循善诱下放松了警惕。
就算有认知,但陆渊的所作所为,给邵非从精神到身体上的轻松。
师徒这层关系,就好像给了邵非一层天然的保护伞。
就该这样,就该这么乖乖的,慢慢走进来。
陆渊缓缓的,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邵非的头发。
邵非“忘了”两年前昏迷前的事,陆渊也没逼问,一是他看过回放就算邵非不说他也都知道,二是他不希望邵非还想起那些无关紧要又令人不愉快的人和事。
而经历过灵魂出窍的人会忘记些事情并不算奇怪。
见陆渊看上去没丝毫动气,邵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若不是看了两年邵非也会以为陆渊根本就没把这事情放心上。
他心底觉得那几个人受到的惩罚已经够重了,到现在都没有解脱,他没必要再去添砖加瓦。
这两年陆渊的等待邵非都看在眼里,他以为至少会说些什么,但实际上陆渊一字未提,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睁开眼忽然过去了两年。
看邵非精神还不错,陆渊才叫其他弟子进来。
邵非就对容岩比较熟悉,在其他弟子们一一报上名字后,邵非才一个个记住,他们虽然好奇但谨记容岩的告诫,并没有抬头看邵非,这也使得陆渊的心情还不错。
听到消息的掌门也随同几位长老过来,被掌门喊太师叔的时候,饶是邵非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了,还好这时候陆渊发现他的窘迫,让其余人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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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道兰苑,她并没有受什么实质伤害,但心里却是恐慌的,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她定下心神,面对道兰真人不赞同的眼神,云歌有点心虚,道:“师父…”
在余光中看到一个负手而立的背影在站在她屋子的窗前,虽看不到正面,却能感觉到男人气质卓绝,相当吸引人。
这也是自然,洛真是除了男主以外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的男配,与女主之间是有些暧昧互动的。
“身体怎么样,还有不适吗?怎么突然就昏倒了,看你身体也没什么损伤。”道兰还是挺担心这个刚收的小弟子的,另外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木灵根在一定程度上有治愈作用,对于最近疯狂修炼的洛真来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个木灵根又是那么水灵灵的小师妹,希望多少能影响一下那小子。
云歌又看了眼立在窗前的男人,道:“没有,我挺好的,也不知道怎么昏过去了。让您担心了,师父。”
云歌对真心关心自己的人,都是全心全意对待的。
“你去后山做什么,我听闻你之前问老祖的动向?”道兰真人严肃了脸色,要是小徒弟敢有这想法,她必然要她断得一干二净。
该不会是被误以为她对陆渊有意思吧,虽然以前是有点,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谁还会去想这些陈年往事啊。看样子,这些人都误会了,真是好希望隆奎在这里啊。
“我……我只是好奇。”也不知道那异世魂魄去哪里了,该不会逃出七星宗了吧,云歌心里有些焦急。
“好奇也不行,老祖的事不是你能去打听的,以后再也不要问,心里更不要有别的不该有的想法!”道兰真人极为严厉,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云歌立刻点头,开玩笑,陆渊那样的就是只可远观,真要在一起也没几个人受得了吧,各方面。
见云歌答应的爽快,道兰的神色才好了一点。
道兰这话表面上是在警告她,但更像是意有所指。
洛真转过了身,静静垂着眼,对于道兰的警告充耳不闻。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半遮半掩了那透着一丝迷离的目光,他容色俊雅,气质出尘,让本来就有一丝好奇的云歌怔忡了一下,她是个喜欢欣赏美人的人,但洛真与一般美人不同,他的气质远远胜于容貌,是笔墨难以描绘的雅致。
这么望过来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一汪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