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向宋铭求过情,打也打了,不如让宋嘉卉在家里禁足,好歹也是在熟悉的地方,她也能打听下消息。可她一提及这一茬,宋铭就甩袖而出,之后就是好几天不过来看她,两次之后,林氏也不敢再说了,只能抓心抓肝的心疼。
兴高采烈的宋子谚见林氏走神不由瘪了瘪嘴,不满的叫了一声:“娘。”
林氏霎时回神,摸着小儿子的头道:“这银枪真好看!”
“不是好看,是威风,威风!”宋子谚纠正,小男孩的世界里,好看,那是女人家的事儿。
林氏失笑附和:“是的,真威风。”
宋子谚喜笑颜开。
说了几句,宋铭叮嘱林氏好生休息,便带着儿女离开。
行至岔路口,宋嘉禾与宋铭和宋子谚告辞,宋铭望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终究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
在林氏面前,宋嘉禾规矩没得挑,恭敬有礼,该问候的也问候了,可那种客气他岂会无所察觉,不像是面对母亲,更像是对待一个亲戚。
然而他又有什么立场开口说什么,终究是林氏错待了宋嘉禾。便是如今,林氏对他说过对不起小女儿,要弥补。可真正面对小女儿了,她又不自在。
夫妻近二十栽,宋铭哪能不了解她。林氏以为宋嘉禾不怨她,或者该说是自欺欺人,可那一天宋嘉禾亲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林氏直面了小女儿的怨怼,她不敢面对宋嘉禾了。
“父亲也好好休息,”宋嘉禾屈膝一福,又揉了揉宋子谚的脑袋:“你今天是不是要抱着它睡了?”
宋子谚煞有介事的想了下,高兴:“床上放的下。”
宋嘉禾莞尔,反正这银枪没开刃,她也懒得说他,盘算着待会儿捎句话让丫鬟记得等他睡着后取走,免得咯到他。
宋铭也失笑,看一眼宋嘉禾,领着宋子谚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宋嘉禾转身前往降舒院,青画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望着灯笼上倚树而站的美人,宋嘉禾的思绪又飞到了魏琼华身上。
魏琼华那一瞬间的眼神,实在是令宋嘉禾印象深刻,至今都记忆犹新。
一个荒诞的猜测浮现在她脑海中,又飞快被她赶走。
宋铭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事业有成,还是出了名的专情,这么些年除了林氏外再无旁人。这一点叫多少人对林氏又羡又妒。
不过魏琼华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中有夫之妇,魏琼华因养面首而名声不佳,但是有一点人尽皆知,她从来都不招惹有主的男人。
若是有主的男人想招惹她,魏琼华保管把他修理的后悔莫及,这都是有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的。
宋嘉禾轻轻一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一回到降舒院,她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礼盒,就是魏阙刚刚送来的。
宋嘉禾心情大好,没人会不喜欢礼物的。宋嘉禾开心的拆起礼盒来,打开第一个盒子,宋嘉禾就惊住了,四支红宝石金钗整整齐齐的躺在盒内,色泽浑厚,流光溢彩。
饶是青画和青书几个见惯了好东西也不由惊了惊,这礼好像太贵重了。
宋嘉禾又去看第二个盒子,这里面是一副红玉手镯,玉质细腻,晶莹剔透。
“是不是下人拿错了?”青画小心翼翼道。
宋嘉禾拧眉,拿着第三个盒子,觉得有些沉手,打开一看,不禁笑起来,这才是正确送礼方式嘛,之前那两样都拿的她烫手。
纳闷的青书青画一看,只见里面满满一匣子的粉末,可不就是烤肉的调料。
宋嘉禾宝贝似的合上盖子,交给青画:“收好了,过两天烤肉给你们吃。”
青画欢欢喜喜的应了。
青书可没她这么心大:“不知道八姑娘和两位少爷那是什么?”
宋嘉禾道:“明儿我问一下吧。”她觉得应该差不多,那么妥帖一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厚此薄彼,不过这人也太大方了。
“水好了吗?我累死了,”宋嘉禾懒洋洋的伸了伸腰。
青书忙道:“已经好了。”说着就服侍着宋嘉禾去了净室。
昏黄的烛火映在梁王妃脸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格外柔和,她眉眼含笑一同天下所有的慈母。
“你给宋家送了赔礼?”梁王妃诧异的看着魏阙,彷佛才知道这个消息一般。
魏阙:“我听望江楼的掌柜说宋家人请柯表弟离开,可柯表弟执意不肯走,守在门口。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柯表弟如此着实令姑娘家难做,已经好些人在指指点点了。
宋家知道了,未必不恼,只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不好计较,遂我自作主张先替表弟赔了礼。”
梁王妃看着他:“你有心了。”
魏阙笑了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梁王妃弯了弯嘴角,细细的看着魏阙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宋家知道了也好,之前因着你表婶小产,我都不好开口,眼下正好借这个机会问一下。
你表弟虽然做的不妥当,可也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两家门当户对,二人亦是郎才女貌,最难得的就是阿勋对禾丫头的这份心意。小姑娘到底不懂事,不知道哪个才是最要紧的,不过宋家长辈肯定明白,嫁给阿勋,禾丫头这辈子就错不了,赶明儿我就去问一问,促成了这桩好事。”
魏阙神色如常。
梁王妃心下一定,但凡魏阙对禾丫头有意思,听到这话绝不可能无动于衷的。看来什么魏阙和宋嘉禾在凉亭里眉来眼去都不过是罗清涵的嫉妒之词罢了,说不得就是她故意扭曲事实去刺激魏歆瑶的。可怜她的女儿轻信于人,至今还被关在家庙里。
梁王妃压了压心绪,看向魏阙:“夜色深了,你回去歇着吧!”
魏阙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