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春江水暖 缓归矣 2516 字 7天前

一室的狼藉让梁太妃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昏,她下意识想捻佛珠,摸了个空,才想起佛珠断了,果然不是个好兆头。

梁太妃定了定神,吩咐人赶紧送梁王妃和魏闳下去处理伤口。

魏闳见梁太妃停在原地不动,忙道:“祖母,您也走吧,舅母万一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梁太妃淡淡的看着他:“她都这样了,还怎么伤我。你先去包扎下伤口,再把外头的事料理下。”尽人事听天命吧!

魏闳一凛,想起柯夫人惹出来的大乱子就头疼欲裂,便不再多言,赶忙离开。

眼见魏闳离开,被制住手脚的柯夫人不甘的挣扎起来,染血的双唇一张一合:“魏闳你个伪君子,你个杀人凶手,你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一直到魏闳消失不见,柯夫人还在不停的咒骂,极尽之怨毒,听的梁太妃心底发寒。

她慢慢的在吕嬷嬷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柯夫人谩骂,魏闳做的事,的确该骂!

待从柯夫人语无伦次的诅咒中听见四年前柯玉洁死于魏歆瑶手下时,梁太妃震惊之余是恍然。怪不得她想撮合季恪简和魏歆瑶时,梁王和梁王妃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原来如此。人家亲眼看见她害死了自己的表姐,怎么敢娶她!

魏歆瑶因为意气之争就去抽打柯玉洁疾驰中的马,至人坠亡。

魏闳因为私会弟媳就杀了柯世勋灭口,他说柯世勋要挟他,其实,梁太妃是不怎么信的。

这两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了,小时候明明那么乖巧可爱的。

好半响,柯夫人停了下来,慢慢的拿眼看向梁太妃,眼神恢复了一点清明。

吕嬷嬷如临大敌,戒备盯着她,生怕她扑过来。

“太妃,”柯夫人嗓音嘶哑,如同指甲刮过桌面,“你每日礼佛,你觉得佛祖会如何惩戒你的这一双孙女。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柯夫人又哭又笑:“当年魏歆瑶害死了玉洁,为了丈夫儿子的前程,我不敢替她讨回公道,还与你们虚与委蛇做好亲家,所以我的儿子也被你们魏家害死了。这是我的报应,你们的报应也快了!”尾音尖利,直刺耳膜。

梁太妃眼睑一颤,习惯性地捻了捻手指:“待王爷回来,我会让他严惩二人。”

“严惩,怎么严惩,杀人偿命吗?”柯夫人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梁太妃。

梁太妃垂下眼,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梁太妃眼下满嘴苦涩,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如此不肖儿孙。

“你好好照顾你母亲,有什么只管吩咐下去。”说罢,梁太妃站了起来,脚步微晃着走向门口。

在她身后是念念有词的柯夫人,柯世勉细细一听:“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周而复始。

莫大的悲哀将他笼罩,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希冀于因果报应,归根究底都是他们柯家无能,柯世勉一点一点的攥紧了拳头。

第62章

关峒大步跨入议事厅,正在与将领议事的魏阙抬眼看了看他,对在座诸人道:“今天便议到这儿。”

众人纷纷站起来,拱手告退,言行之间可见恭敬臣服。

待人退了出去,关峒上前一步道:“三爷,柯夫人在园子里大闹了一场,喊破了世子和五夫人的事,还咬掉了王妃半片耳朵。世子已经派人看守住府邸,只许进不许出。”

魏阙淡淡的哦了一声,面容波澜不惊,彷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问:“是魏廷把消息透给柯家?”

关峒点头:“那个传消息的丫鬟已被太妃揪出来,太妃派人请几位爷回府。”又补充,“之前,宋老夫人过府见过太妃。”

把玩着黄玉螭纹镇纸的魏阙勾了勾嘴角,看来继内外交困的魏闳之后,又要添一个焦头烂额的魏廷了。

魏阙站了起来,一理衣袍,阔步往外走。

关峒紧跟而上,心里想的是,经此一事,梁王必要对魏闳和魏廷失望,此消彼长,他家三爷在梁王心中地位就能顺势而上。

然而关峒觉得,这时候把魏闳的丑事捅出来还是太早了,完全可以选一个更好的时机,发挥更大的效果。

可谁叫柯世勋死了呢!关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躯,先人诚不欺我,红颜乃祸水!

阔步行走的魏阙若有所觉地回首,淡淡扫一眼关峒。

关峒茫然又无辜的看着他。

魏阙眉梢轻轻一挑,转过身,继续赶路。

关峒再不敢胡思乱想,主子太过敏锐,做下属的就连腹谤都得战战兢兢,真苦!

魏阙快马加鞭地赶回王府,正好在门口遇上了风尘仆仆的柯大老爷。

“大舅!”魏阙拱手行礼,顿了顿道,“您请节哀!”

柯大老爷勉强打叠起精神,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虽是甥舅,却委实陌生得很,打过招呼便分道扬镳。

柯大老爷被梁太妃派来守在门口的吕嬷嬷请走,魏阙则去茗湘院看梁王妃。

茗湘院里颇为冷清,一众女眷都因为米氏之事被宋老夫人看守了起来,遂茗湘院里只有魏闻和几个小兄弟在。

一见魏阙,魏闻犹如见到了主心骨,大哥忙前忙后,祖母也没出现,母亲躺在这儿,父亲也不在,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三哥!”

魏阙安抚的看他一眼,问:“母妃伤势如何?”

柯妈妈含泪上前把府医的话说了,伤倒不是大伤,可王妃的耳朵接不回去了,这叫王妃以后怎么见人。纵然已经生儿育女,都是能做祖母的人了,可女人无论年纪多大,没有一个不爱美的。何况,梁王妃这般素来重视仪容的。

魏阙上前,停在床榻三步外,低头看着面容惨白的梁王妃。魏歆瑶,魏闳,这一双她最疼爱的儿女,却害的她躺在这里。或者该说,是她自己害了自己,若不是一味娇惯宠溺,两人也不会如此为所欲为,酿成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