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进彼此的耳中。

张子清愈发的不敢醒了,因为醒了就意味要说话,而和未来雍正帝独处交谈的经验她米有,为保险起见,她还是装死来的痛快。

尽量将呼吸调的愈发绵长,保持着心跳在正常的频率范围,张子清极力告诫自己要淡定,即便你自个现今正坐在未来的龙腿上,即便你自个的贱背正被那高贵的龙爪轻轻的搭着。

四爷起身将张子清抱上了炕,喊来了门外等了不短时候的刘太医,在刘太医诊脉期间他皱着眉负手立在窗前,心情不佳的想着近来的糟粕事。前朝事愈发的不顺当,太子近来不知听了谁的挑唆,想来除了他那舅父索额图没有别人,对他再也不复以往的信任开始不冷不热起来,而大阿哥胤褆本就跟太子打擂台,对跟随着太子做事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从前有太子的帮衬他于朝堂上对着大阿哥的挑衅还算游刃有余,可如今太子选择冷眼旁观,让他一人面对大阿哥党的挤兑就有些吃力了。

四爷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想不到他为太子殚精竭虑的做事,太子最终却还是忌惮疏远了他,那他兢兢业业又是为了哪般?还有那老奸巨猾的索额图,成日里不想着如何报答皇恩,竟做些旁门左道唆使储君学坏的勾当,本来太子瞧着还好,深有几分皇父的仁义之风,可近两年渐渐的生了几分骄纵与暴虐,行事愈发的不着调起来。想起前些日子得来的消息,说索额图这个老东西竟私下给太子赠小倌,四爷折起的眉心就更拧了,太子若是被这老东西再教唆几年,只怕太子堪忧,大清朝堪忧!

前超事不顺倒也罢了,回府后这些个女人就没个安生的,净弄些腌臜事惹他烦心。捏着眉心四爷心烦意乱,今个糟粕事也不知被传进宫里头那几位的耳朵中几分,连自家后院都扫不平,想必皇阿玛又该对他失望了……

黑瞋瞋的目烦躁的瞥过窗根底下那盆景冬青,瞧着那冬青焉头焉脑半死不活的样,心头更加的烦了,难免就有些迁怒,想这张氏果真就是又蠢又无能的要命,自个的身子被养的病怏怏的,一拎一把骨头就跟拎鸡仔似的,就连养盆冬青都养不好,瞧这冬青养的,连大雪皑皑寒风凛冽的冬日它都能迎霜斗雪长的生机勃勃,可待养在张氏这,哪怕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放那任其自生自灭吧,也何至于养的如今这般要死不活?

四爷在那迁怒的想,这张氏果真是个没福的,无怪乎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而张子清此刻正感受着自太医身上传递来的那种强烈喜悦的心情,就算用脚趾头她也能猜得到这刘太医此刻的心情,他铁定在想,他果真是妙手神医啊,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在他的治疗下,这身体里的毒素可谓是一日千里的退着,不说别的光是谈这气色,第一次过来瞧病时那暗黄遍布暗斑纵横的脸尚且记忆犹新,如今瞧来可不是大好了,斑淡了脸色也趋近了正常,才短短几日药效竟能起到如此奇效,他若配不上妙手神医四字,那谁配?

把完了脉,刘太医恭谨禀道:“回禀四爷,格格的病大好了不少,只是身子还虚着,只待再吃上两副药,日后再好生调养着也就大好了。”说的时候刘太医其实是带着微微的自得的,就张氏从前那破身子,六七种毒并发外加产后受风,若放在其他太医那想来每个一年半载休想大好,可到了他刘某手里,才不过短短半月的功夫,嗬,这身子让他医治的,只差两副药几乎就痊愈了!

闻此,四爷也是有些小讶然的,他当然知道刘太医所言的‘病’指什么,六七中毒徘徊体内多年,他本以为没个几年医治是不成的,这么快就能痊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由于自张子清小产以来这是四爷第一次见她,而没小产前的她由于暗藏体内的毒素尚没有爆发,这肤色自然还算白皙,所以四爷印象中的张子清尚停留在肤色正常的模样,自然见了如今张子清的模样不会有像刘太医那般‘一日千里巨变’的震撼,反而怀疑这刘太医为了邀功而在夸口,毕竟他见这张氏脸色不及以前不说,身上瘦的就剩把骨头,再加上前头他见她似吐了口血,身子折腾成这样,仅两副药的功夫真的治的痊愈?

☆、15后续发展

待四爷和太医齐齐走后,张子清终于得以清醒,下巴搁在绣意花开荣华的方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叹着气,而炕前的小曲子和翠枝早在搜集完情报后就过来候着,正争先恐后的向她诉说着此事的后续进展。

小曲子:“主子,那宋氏被贬了位份,如今可是侍妾了,现下已搬离了咱这格格院,大格格的东西被搬空了,大格格也移到了福晋院里,如今咱这院里,也就是主子您一个人的天下了!”

翠枝:“主子您可没瞧见,那宋氏被苏公公捂着嘴拖出去的时候,多少奴才拿眼瞟着,宋氏可是丢脸丢大发了呢。还有件事,说了主子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就是咱这的那个丫头莲香,被福晋令人绑了带走了,想来也知道,宋氏说的那个告密的奴才一定是她,还好福晋明察秋毫,将这起子宵小一网打尽!”

小曲子:“这些个背主的奴才,才不值当主子费神伤心,福晋绑的可不止这莲香一个,连宋氏屋里头的心腹韩嬷嬷和大丫头秋菊也一并绑了去。宋氏那里其余的奴才,除了原来伺候大格格的以及被四爷叉出去的被福晋绑走的,还剩下两个,福晋恩典,让他们留下来伺候主子……这两奴才中其中一个是主子您原来身边的太监。”

翠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难不成还不是滋味?你前头不也说了,背主的奴才可不值当主子费神,就德栓那种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奴才,就算留下了你当主子还能对他另眼相看?还能让他越得过你去?竟操些没用的心。”

两人似唱双簧般,幽幽的小眼神时不时巴巴的望向她,张子清木着眼一斜过,知道这当口她不得不开口表明立场:“唉,人病了,记性不好,什么德栓不德栓的,没事别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晃,瘆的慌。还有,德栓这名字不吉利,小曲子你琢磨着给换个吧。”

小曲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奴才领命!”

翠枝巴巴的望着:“主子,能不能也放给奴婢一个恩典?”

小曲子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这头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往哪翘,你翠枝是恨不得能将整个爷府上的宫女都变成翠字打头的是不?先前你总琢磨着给那莲香改名成翠绿,记得人家当时可是拼死抗议的,指不准这莲香就因这事怀恨在心,这才背主干了坏事。”

翠枝急了:“什么呀,你这破曲子可别乱说,那莲香来之前就早投靠了宋氏,她背主是迟早的事与奴婢可没什么干系。再说了,咱们主子可是有大造化的,将来咱这院里进了人,一人一个名,若没个章程,那么多人,哪里记得住?翠字打头可就省事多了,像翠枝,翠红,将来还有什么翠绿,翠花,翠柳什么什么的,朗朗上口,多好记啊!”

小曲子摊手投降:“得了,奴才可说不过你这张快嘴,这事还得主子拿章程,你还是问主子吧。”

张子清大手豪爽一挥,准了。

翠枝喜形于色,小曲子但笑不语。

“对了主子,先前您吐血晕过去,可是吓的奴婢心都快崩裂了,这会子您可曾好些了吗?”

“无碍。”

小曲子目光灼灼,声音尽量压低却压抑不住兴奋:“主子,您真乃神机妙算的女诸葛是也!不是奴才夸口,在宫中这么多年,奴才可真没见过未卜先知犹如主子的,就连今个这反败为胜的一仗,不损自身分毫就能败敌一百的仗势就足够令人叹为观止的了……对了主子,您怎么获悉那宋氏的阴谋的?那宋氏可是藏了什么东西来构陷主子?”

小曲子和翠枝的眼睛齐齐发光,盯着张子清四只小眼如炬。

张子清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先前灵力透支过度多少对她身体是有些损害的,毕竟过犹不及。

“那宋氏遣了韩嬷嬷,韩嬷嬷又找上那莲香,让她在我枕头底下塞了一个布头人偶,人偶正面插满了针,反面贴了张黄纸,上面用黑字记着一串生辰八字。”

说的人的漫不经心,可听得人却听的□又恐犹惧,两人配合默契,一人疾步去关了窗拉了帘,一人小跑去关了门上了锁,好在天已黑尽,你这拉帘上锁的倒也不逾规矩。做完了这一切,两人默契的重新聚首于炕边,继续听。

“我当时正思忖着对策,毕竟这巫蛊之术往大里说那可是诛满门的罪过,我哪里担得起?可未等我想出个什么应对的法子来,爷火眼金睛就看出了破绽。”

小曲子和翠枝的眼如安了电灯泡,更亮了。巴巴的将她望着,无声催促着接着说下去。

听众如此给力,张子清倒起了说书的兴致。一个翻身坐起,张子清噙着冷笑,学着四爷的调调,冷目横对:“够了宋氏!给爷停了你的折腾,爷懒得看你那副嘴脸!”

翠枝双眼燃着八卦之火:“爷为什么那么说呢?”

小曲子:“废话,肯定是那宋氏在瞎折腾惹恼了爷。”

翠枝:“你闭嘴,听主子说。”

张子清长吁短叹:“爷这句话是针对宋氏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撒泼的,她撒泼不要紧,还牙尖嘴利的啃了爷的心肝太监满手血,焉有不恼怒之理?”

翠枝睁大了眼直咂舌,宋氏撒泼又打滚?前所未闻呐!

而小曲子听了她主子对苏公公的修饰词,下意识的四周环顾,急急提醒:“主子,您可别乱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