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血腥的气味很浓,由于她的灵识有五感之能,所以在产房外的张子清能透过灵识闻得到里头浓重的血腥气。刚开始虽略有不适,可片刻功夫就调适过来,透过灵识她仔细观察着福晋的情况,看见那稳婆将那小半片参放进福晋口中后,福晋的情况依旧没有起色,张子清没有再犹豫,将灵识覆上了福晋鼻间,由着精神力透过灵识缓缓导入。
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福晋的肚子绝不能有事,因为她要想自己养孩子,那前提必然就是福晋能平安生下大阿哥。地位稳固了,福晋才不会去肖想别人的孩子,有自个的儿子了,福晋才不会在她生产时演上一曲去母留子的戏码。
“呀,老天保佑,福晋您终于醒了!”
房内稳婆一声惊喜的喊声令屋外人齐齐一震,接着福晋的一声虚弱的痛哼声,无疑令四爷脸上的阴翳之色退散了大半。转头看了眼静立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子清,四爷的口气缓和了不少:“你怀着身子,不宜太过劳累,去那边坐着歇会吧。”
张子清慢了半拍,随即福身轻声道:“福晋待妾向来宽厚有加,妾感念福晋至深,难得有机会为福晋祈福,岂敢言累?还望爷莫再相劝。”
四爷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可惜她没瞧见,因为她的注意力全灌注到了产房内,就在刚刚一瞬间,她猛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尽管屋内的血腥气很浓,可陡然的一丝异样的气息由她的灵识及时的探到,灵识与身体想通,刹那间她的腿就有点软。
这隐约夹杂的气味似乎来源某种要人身上无力的药,张子清微眯了眼,怪不得她都输了灵气却不见福晋的精神有大的起色,原来竟是这般。
灵识沿着气味开始追根溯源,可那些个婆子就围了一团,丫头们也都忙得挤成了一堆,还不时有人端着血水来来去去,这就导致气味的混淆,使得她不能在短时间内揪的出那罪魁祸首。望着房内乱成一锅粥的景象,张子清不由叹,果真没了刘嬷嬷坐镇就是不成,四爷绑了刘嬷嬷,真不是在救福晋还是在害她。
时间拖得越久,张子清的双腿就越软,想来里头福晋的情况就更糟。张子清额头隐约沁出了细汗,再这么下去,她怕是也力不从心了。
四爷发觉张子清情况似乎不太对劲,直挺的眉微折:“莫再强逞能,让你两奴才扶你去歇息会吧,爷和福晋都晓得,你是个忠心的。”
张子清没有应答,因为在这一刻,屋内一个婆子有了异动。
“福晋,用力啊福晋……”一婆子不着痕迹的脱离了那些个婆子,担忧的凑近福晋,边嚷嚷的叫福晋用力,边小心的拿绢帕给福晋擦拭着汗津津的脸,在那帕子的掩饰中,张子清能清楚的看见她暗下掳起一小段袖子不着痕迹的凑近福晋的鼻间,而就在那一瞬,她能清楚的闻到先前夹杂在血腥味里的异样味道,与此同时福晋刚提起的精神气一泄,软软的又倒了下去。
几乎同时张子清双腿一软,径直往下栽去,四爷一惊,大手赶忙一捞及时将她抱了满怀,虎着一张脸刚欲出口训斥,不了胳膊一紧,却见那素白的小手狠狠紧扣在他胳膊上,那样凶狠的力道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见到过,五根手指透过他身上衣服死死扣进他的肉里,就像猫爪子抠似的,纵然他是个成天在练武场上打熬身子骨的男人,也饶是被这狠力道抓的吸了口凉气。
未等他冷了脸怒叱,只听胸前那人急切传来的那颤抖的声音:“有人要害福晋!”
四爷黑色眸子迅速眯起,却听那人又道:“我嗅觉向来灵敏不过,刚自屋内透来的气味让妾有些不适,妾只当是血腥气使然。可此刻妾双腿发软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而就先前妾隐约闻得血腥味里有别的气味掺杂,所以妾有理由怀疑,里头之人似携带了什么令孕妇提不起力气的药物,欲要谋害福晋!”
左院判连抽冷气,生产时若没了力气,会有怎样的结局可想而知。
刘嬷嬷一听,疯了似的挣扎着,被塞紧的嘴呜呜的叫喊着,对着四爷的方向嘭嘭的磕头,老泪早已纵横。
李氏和武氏从进屋起,除了行礼问安就没敢说一句话,此刻听得如此骇言,早就吓得齐齐低头哪里还敢看他们爷的脸色?尤其是武氏,如今可是她暂代管理着府务,福晋若出了事,爷恐怕会拿她第一个开刀。一想至此,她的冷汗下的比里头的福晋都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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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v章 ...
44、v章
四爷细长的眸子猝然紧缩为暴戾的深黑色,提着张子清的肩膀死死盯着她:“你确定?”
张子清毫不迟疑的重重点了下头:“让我进去,爷,我能依着气味寻到那下药之人。”
话音刚落,四爷就打横抱起她踢了门帘径直入内,后头苏培盛猝然变了脸色,男人进产房那可是不吉利啊!可女主子在里头生产,他哪里敢贸然入内?搓着手等在门前,苏培盛心焦如焚,可面上不显,还能余出空闲拿余光觑那左院判一眼,左院判早就躬了身子深深垂低了头,刚那一瞬他看的是窗外,真的是什么都没看见呐,什么都没看见。
不足半柱香的功夫,门帘外突然透出四爷冷厉的喝声:“苏培盛,给爷滚进来!”
苏培盛迅速搓了把脸,忙掀帘入了里头,身子低低的躬着,眼神不敢乱扫半寸。
就听他主子的声音又狠又厉,透着股说不出的肃杀:“给爷先叉了这个狗胆包天的婆子出去!”
“嗻。”
苏培盛先押了那婆子出去,四爷抱着张子清跟在后头,看着那婆子被叉出去之际还嚷嚷着喊冤,阴霾的脸色愈发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苏培盛两三下拿绳子将那婆子捆了个浑实,踢到了刘嬷嬷一旁,刘嬷嬷瞪红了眼狰狞着老脸愈发挣扎着似要上前厮打,那恨不得生吃了她的凶悍模样倒是吓了那婆子一跳。
四爷看死人般阴冷的眼神从那婆子身上扫过,眯眼看着那掉在地上的帕子,苏培盛会意,急忙捡了那帕子递交给了左院判。
张子清注意到那婆子见此,果然眼里滑过一丝轻蔑还有一丝喜意,嘴里愈发大声嚷嚷着冤枉,被苏培盛拿案上的抹布狠狠堵了嘴。
左院判接过帕子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异样,难不成还有什么毒无色无味让人寻不得蛛丝马迹的?
刚想提议将这帕子浸了水,找个活物来试试,却只听一个低弱的声音此时传来:“爷,妾前头闻得,似乎那异样气味隐约来自那婆子的左边袖口处。”
那婆子一听,脸色果然变了,四爷的唇角抿如一条凌厉的直线,厉眼一扫,苏培盛忙寻了刀具,利落的将那婆子的袖口整个切开,再次递到了左院判手里。
不用左院判判断,就是常人也一眼能看得到这段袖子的不对劲来。不对劲的是里衣的那段,土黄色的那段袖子被一杠暗黄色从中截断,看的出下药之人心思缜密,特意选了与药的颜色相近的里衣不说,还只将袖口的中间一小段浸了药,前后两段颜色皆正常,唯有中间那小段,掩在衣服里头谁瞧得见?况且她外头还特意穿了厚实的衣服,故意将药味遮掩,不掳起她的袖子,这药味焉能闻得到?
“是软筋散。”左院判最终下了定论。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四爷冷脸下浮现的杀意。
那婆子见事情败露,一丝决绝从眼中滑过,可到底动作没快得过眼睛倍尖的苏公公,被苏培盛一个狠手给卸了下巴。
“好好给爷看着她,待福晋平安生产后,爷自当要亲自审她。”
四爷说的淡淡,众人皆深深垂头。
确定了药物,左院判很快下了方子,半个时辰后药方煎好,急急端来给福晋服用。一帖药下去,福晋的力气才慢慢的回来,渐渐地,屋里头的痛哼声大了起来。
张子清暗自摸把冷汗。煎个药都要花费一个钟头,要不是有她灵气吊着,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嗝屁了去。
期间,四爷难得发善心要将她抱到暗间歇息,可她坚持要从四爷怀里下来,哪怕哆嗦着软腿也要守在福晋房门前,为福晋祈福,直到福晋安全生产。是人都算的清,从那五米之远的暗间到产房,与那一步之遥的房门口到产房,究竟哪个最近。她的精神力又不是无限量提供,能省就省,吃饱了撑的才会不走捷径走弯路。更何况,能同时赢得四爷和福晋好感的机会,她丫吃错药了才会放弃。没瞧见四爷见她的目光愈发的柔和,没瞧见那刘嬷嬷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的方向,感激涕零的磕头不止?
直到日头西斜,伴随着屋内福晋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屋内婆子一声欣喜的呼声,婴儿的啼哭终于自屋内响起,传到屋外每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