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四爷拿起案上的朝帽搭在小臂上,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张子清一眼,意味深长:“好好将腿捋直了,爷今个晚上还过来。”说完,四爷转身大步离去,只是在转身时于张子清看不见的角度淡淡勾了下唇角。

张子清盯着某人潇洒而去的身影,默默的将诅咒进行于心底。

九月初的时候,武氏一行终于得以从热河回到了府邸,于是后院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侍寝制度也重新做了调整,四爷来张子清屋里的次数这才得以减少了起来,而张子清这才得以结束了她频繁的承受雨露的日子,否则要照四爷前头的劲一直下去,用不着多久她就能让四爷浇灌的淹死过去。

九月中旬的时候,大阿哥大婚,虽然是二婚,可皇家长子的婚礼岂容马虎?连康熙都带着宫里头有份位的几个娘娘都出动了,亲自来给大阿哥长脸,其余各府的焉能不给大阿哥面子?身为贝勒府侧福晋,张子清也是理应到场的,可那心眼比不得针眼大的四爷如何能忍受的了她和老大再有丝毫的瓜葛?哪怕是远远的见一面也不成,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远远的一面中他们二人不会眉目传情?

为了不落人口实让她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去参加大阿哥婚宴,于是这日晚上吃饭的时候,四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半把巴豆,不由分说的塞到她的米碗里,同时目光凌厉的盯着她的眼,施着威压仅传达着一个字,吃。张子清的眼当时立刻就睁大了,不带这样的豁,当她傻不识货么?小时候妈妈就告诫于她,乱吃东西的后果是严重滴,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一直对妈妈的话铭记于心。张子清闭着嘴咬紧牙关死不入口,四爷在旁威逼利诱不成,火大的一把将她拎过按在膝上,也不和她废话,使用铁血手腕硬逼着她塞了下去。

张子清哭着跑了一夜的茅房,恨四爷恨的天昏地暗至死不渝,那四爷还在旁假惺惺的拿帕子给她擦脸,被她夺过了狠狠掼在地上踩了好几脚。

她记得四爷当时在旁冷笑,还跟他冰冷冷说过什么来着?哦是了,他说,就算是弄点毒药毒死她,也绝不给他人有丝毫觊觎的机会。

张子清当时无不愤恨的想,心眼这么小,下辈子投胎做女人得了!

最终四爷如愿了,经御医诊断过后,张子清有了正大光明不去参加宴席的理由,可张子清因着四爷这一出,足足一个月没跟四爷讲过一句话。

日子经不得细数,转眼几个月过去,康熙四十四年就接近了尾声。

康熙四十五年,可能因着上头几个大人物没再给四爷府里添什么新人,所以四爷府邸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即便有些小打小闹,那也仅仅止于小打小闹罢了,这一年倒也过得相安无事,平平静静。

后院依旧是除了福晋外,就属那张子清侍寝次数为多,可见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宠命优渥,大有圣宠不衰的趋势,于后院一枝独秀怕众人也是见惯不怪了,若哪日这位置换了人坐了,那众人才会觉得反常为妖呢。剩下的李氏和武氏倒差不多平分秋色了,哪怕李氏如今也是侧福晋了,也不见得能比那武氏多出几分宠来,这倒是令李氏愤愤不平,见了武氏愈发的没了好脸。再剩下的钮祜禄和耿氏,这压根就是不受四爷待见的,谁叫男人大抵都是视觉动物?几个月也不见得能在她们屋歇几次脚,即便是歇在她们那也不见得能提起几分性致,所以从进府至今这么长时间内,她们的肚皮依旧没有个动静,倒是让李氏几个背地里嘲笑了好一阵。

康熙四十六年,这一年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开始愈发激烈了起来,太子的地位似乎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前有大阿哥在旁虎视眈眈,后有八阿哥开始崭露头角,再加之以往给他出谋划策的叔舅索额图前几年被康熙饿死在监牢里,太子愈发的焦虑多疑,愈发的易躁易怒,甚至对他身后的老四也愈发的不信任起来,时不时的就要在暗里使个绊子给老四填填堵,于是让四爷本就不那么爽朗的心情愈发的阴霾起来,直接的表现就是在后院里,在这一年里他踏足后院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书房和邬思道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这一年的四爷简直是太忙,就连被府里人传为圣宠不衰的张子清,于这一年中见到四爷的次数都能屈指可数。最为搞笑的一个表现就是前一次张子清见着四爷的时候,那四爷还是个眉目冷峻的俊朗青年,等下次再见着四爷的时候,四爷已经变为蓄着两撇胡子的深沉大叔。当时可给张子清膈应的啊,瞧他那一蓄上胡子就生生老了十岁不止的模样,简直就不愿意再多看他第二眼。偏的他还自认为自个的两撇胡子蓄的挺正,时不时的抬手抚上几抚,可能还自认为这两撇胡子给他增添了不少男人味,却不知张子清在旁看得心里直发抽。张子清不知道他有没有将他那两撇小胡子最后演变成山羊须的打算,不过她心里暗下了决定,要是他真要变本加厉将自个最终整成那副猥琐的模样,那他以后就休想再碰她一根汗毛。

康熙四十七年,这是在清史上记载了一件重大事件的一年,这一年,整个大清王朝唯一的一位明立皇太子被废了!

当消息传到府里的时候,福晋站都站不稳,两腿如筛子般哆嗦个不停。一朝的皇太子那可是未来的天,谁又能想到这未来的天也有塌下来的时候?那不是别人,那是康熙爷碰在手心里宠了三十多年捧了三十多年的老儿子,那是在皇太子位置上稳稳做了三十多年世人都认为的下一任的准皇帝啊!怎的,说废就废了?这能不说是天塌地陷的事?如此大的事情,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京城是何等的风声鹤唳,一个不慎说不定整个府上都得跟着玩完,你说福晋能不惊恐能不怕?

特别是此次随驾出行的人当中还有他们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能不心惊肉跳?

果不其然,等那回来报信的奴才满脸凄惶的告之福晋,说十三爷被皇上关入养蜂夹道里,而四爷也被皇上给关起来的时候,福晋彻底承受不了这等灭顶的打击,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李氏面如死灰,觉得她这辈子算是玩完了,接下来可能等待她的就是满门抄斩,一把铡刀当头落下……想起自己尸首分离的场景,脆弱的神经再也撑不起她虚弱的身体,脑袋一歪也跟着福晋晕过去一了百了。

剩下的张子清站在那傻眼了,武氏耿氏钮祜禄氏都跟随着四爷出巡去了,如今还不知道情形如何,现在府里剩下的除却那些侍妾们暂且不提,也就剩她们几个。可现今她们一个俩个的都晕着,难不成要她出来主持大局吗?

偏的这时老十三的福晋一脸泪一脸惶惶踉跄的跑进了他们府,径直就奔着那唯一还能站着的人而去,死死抓着她的胳膊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小四嫂,你可得救救我们家爷啊——”

张子清忙托住老十三福晋那往下滑的身子,暗恼着自个为何没在之前也晕过去,这下可好了吧,一堆乱麻的事都杵在你着,你究竟是管还是不管?

张子清忙连声安抚了下老十三福晋,又连声令人赶紧点的将福晋和李侧福晋都抬进屋里,请个大夫赶紧来瞧一瞧,接着又忙安慰那惊魂不定的弘晖,此刻四爷出了事,毕竟身为长子他就是整个府里的顶梁柱啊,即便是年龄小也由不得他慌由不得他乱,他必须得撑得住场子让惶惶不安的下人们有个定心骨。想必那弘晖也是平日里被四爷教导的极好的,短暂的惊慌后也慢慢沉住了气,开始有条不紊的将事情都一一吩咐下去,倒是让旁边忙得透不过气来的张子清暂且得以喘口气。

拉过那报信的奴才,张子清又仔细询问了番,稍微算了下,得知老十三已经先一步被押解回京关在了养蜂夹道里,而四爷可能最迟明晚会被押解回京,指不定会被关在哪出幽禁一段时日。

对这一废太子事件,因着有历史在那摆着,得益于这个无形作弊器,所以她压根不必担心四爷他们会有什么事,更不会操那些没有的心担心这四贝勒府那日会塌了。只是表面功夫还得做,当着一干奴才们的面表达了下自己对四爷的担忧后,吩咐奴才们赶紧拿几床厚厚的棉被,再拿些保暖的衣物靴子帽子甚至套手,到时候给四爷他们送去。毕竟那康熙幽禁人的地方想必不会是什么好地,想必也是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厉害,要不然那老十三就不会在从那地方出来以后患上严重的关节炎,最终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