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清大呼冤枉:“妾不过是关心爷才出口一问罢了,怎的到爷嘴里这好心就变驴肝肺了呢?爷要是不爱说那就罢了,权当妾刚没张嘴。”
说着起身欲与四爷拉开距离,四爷不允,一手揽腰一手按住她的脑袋,鸭霸的将她重新按在他胸口上。
四爷习惯性的摸着她后脑勺,兀自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一会,接着似自语的嘀咕:“你说老八怎的那般会做人,勾的过半的朝臣都向着他,在民间还有个美称,叫什么来着,贤王?”
说到最后,四爷又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他以为张子清没听清,可惜他嘀咕了她的耳尖程度,当张子清最后听到四爷不满的咕哝‘爷哪里不如他’时,顿时乐了,原来看似内心强大外表淡漠的四大爷竟也会有嫉妒吃味的时候?看来得到朝臣一致力挺拥护前途一片大好的老八,让四爷看在眼里不是滋味了,难受了,憋屈了。
听着四爷那不满憋屈的调调,张子清心下暗爽,原来这位是眼红人家的贤王这称谓啊?还贤王,就他那样,成日板着一张面瘫脸长年累月难得看到一丝让人温暖的笑意倒也罢了,还变本加厉的不分春夏秋冬的释放森森冷气,往那一站,眼睛不带感情的一扫,不活脱脱的在无声告诉众人,爷很烦,很暴躁,没事别在爷跟前晃悠,给爷滚远点,碍着爷眼了小心爷弄死你们!你说说,就你这副煞神面孔,足矣让人退避三舍望而生畏了,还想得贤王称号,不是痴人说梦么?贤王是别想了,不过你也不赖,日后会得到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别称——抄家皇帝。
四爷前头还是比较温和的摸着她后脑勺,不知忽的又想起什么,便有些烦躁的大力搓了她脑袋俩下:“就能力而言,爷又哪里不如……”忽的止住,好一会又叹气:“罢了。”
顶着鸡窝头的张子清有些不满了,你丫纠结就纠结呗,拿她的脑门撒气是何道理?
“爷,您还睡不睡了?妾困了。”
本就心里不爽快的四爷,乍一听张子清这不耐烦的声音,顿时就更不爽了:“睡什么睡?爷心情烦闷,你丝毫不知体谅你家男人,竟想着睡,你心里还有没有爷?”
“爷,不是妾不体谅,实在是妾不觉得爷究竟有何可纠结的。爷不就是觉得自己能力强过老八,可除了会做人这点外样样不如爷您,凭什么大臣们都去拥戴老八去了,可对爷您不闻不问吗?不就这点破事么,有何纠结的?”
四爷胸口大力起伏了两下,道:“女子不得干政,你的规矩全都学到了驴肚子里去了?”
张子清两臂交叉挡在脸前:“得得,我错,是我错,是妾口无遮拦,那妾不说了还不成?”
“爷喊停了么?接着给爷说,爷为何不纠结?”
四爷目光如炬,张子清心道,丫滴可是你要她说的,丫滴要找虐,当真是挡都挡不住。
身子往上抬了下,双臂交叠搭在四爷胸口,张子清下巴搁在胳膊上,抬眼与四爷目光相对:“爷,妾知道你的能力强过八爷,可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底下人想要的上头人并非能力要有多强。妾就举个粗鄙的例子,比如说在某府上有两个人要角逐这管家一职,主子说要下面人自个来选。这两个候选人呢,一个笑容随和从不高高在上的摆架子,对待下人从来都是嘘寒问暖让人一见就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另一个呢,总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似不近人情的模样,让人一见心生怯意不敢造次,那爷你说,要是让你来选,从这两人来选择一人,你希望将来在这两人中的哪个手底下干活?”
四爷若有所思。
张子清又道:“倒不是说能力上这些下人们不认可后者,只是人的心都是自私的,是偏的,谁不希望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上头人好说话性情好,那自己将来的日子就能稍微宽泛些,舒适些,就算哪天犯了错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上头人仁慈好说话呗。可若是上头人一板一眼严厉异常还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话,那可以想象自己将来的日子必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恐一个错误丧了身家性命,那就这般的日子,过起来还有何趣味?就这么两相对比,相信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四爷刚开始还琢磨着有点味,后来越听越觉味不对了,不由瞪她:“敢情你含沙射影的在讽刺爷呢?”
“妾哪敢?”张子清眨眨眼:“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所以妾就说爷根本就没啥好纠结的,那些大臣们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人嘛,首先自然是要为自己来考虑的。毕竟谁都希望自个将来是活在如沐春风的春日里,而非冰天雪地的寒冬中嘛。”
四爷冷眼斜她:“需要爷夸你吗?”
张子清唯恐撩拨大了自个遭殃,忙闭嘴垂头不再挑衅。
沉默了会,四爷突然道:“照你这么说,爷若想什么作为,还得学老八,日日笑脸迎人了?”
张子清吓了一小跳,四爷这话怎的就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这话不好答,张子清就支吾着不开口。
四爷冷哼了声,眼角挟带了丝不羁的冷冽:“学他?爷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按着张子清的脑袋重新按回他的胸口,四爷沉声恐吓道:“给爷赶紧睡,成天给你闲的就知道胡说八道。再让爷听见你满嘴叨叨的没个把门,看爷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张子清内心问候了一下他老娘,然后认命的将脑袋靠上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