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听得皇上那不掩杀机的声音,苏培盛心里不是不叹的,他也是没想到那年大人那般精明的人竟会办下这么糊涂的事情,那年大人也不想想,他们家主子爷是个什么性情,主子爷的逆鳞那也是好拂的吗?那年大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了,不仅吃了狼心豹子的拂了,还痴心妄想的拔下一两片,唉,他都不忍心想那位年大人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了。
期间四爷在景阳宫里歇脚了几次,虽是极力克制可那若隐若现的低气压是藏也藏不住的,张子清估计他是在前朝受了气了,故而他心情会不好,因而每次来时她也大都牵就。只是花花的事情她还是要问问的,那孩子从小就将她视作亲娘,如今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她的面,怕花花心里头还不知怎么个害怕。
可也不知怎的,貌似她一提及花花四爷就摆臭脸,张子清也知道他心里头的芥蒂,索性也不提接她们入宫,只是希望能出宫见她们一面也好,不料此话题刚一提及,四爷就大发雷霆,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骂个狗血淋头。
张子清气的手脚都发颤,也不顾盛怒中的某人,扭身就走,话说这两日她已经够忍气吞声的了,忍受他的臭脸不说如今还得忍着他的毒嘴,她凭什么还要乖乖受着?丫丫滴!
这一夜的景阳宫早早的落了锁,首次吃了闭门羹的某人瞬间魔化,厉声怒吼着令她快点开门,否则休怪他血洗整个景阳宫。
门最终是开了,可这一夜整个景阳宫却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翌日清早皇上将朝冠的冠檐压的低低去上朝,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的在旁跟着,他发誓他绝对没有看见他家皇上眼角那处若隐若现的三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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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粘杆处将当年年羹尧勾结叛贼其后毁尸灭迹的所有罪证全都详尽的呈上御案的时候,四爷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尤其是一月前跟踪去了四川的暗卫,十万加急传送回来的那些年羹尧近些年来私受贿赂卖官鬻爵的铁证,愈发的令他眸子深沉的看不出丁点波痕。
这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铁骨忠臣!这就是口口声声称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清官!
于一个帝王来说,被一个表里不一的臣子糊弄多年,是多么的耻辱!泼天大耻!
心里愈是愤怒到极点,他面上愈是平静到极致。
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他冷静的安排调度,有条不紊的着手令人去监视京都年府、四川总督府以及其相关党羽府邸,随时听他指令,一旦时机成熟,就迅速拿下年府众人以及所属党羽,若能兵不刃血那就再好不过。同时他也令人急速传李卫田文静等心腹大臣入宫,直到日暮时分,几个心腹大臣方强自镇定的出了御书房,翌日,李卫就携了密旨秘密赶往了四川,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此次的任务非比寻常。
就此,年羹尧定罪已是铁板钉钉,差的就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
朝堂上一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即将登场,可后宫里却未曾感觉的道朝堂上的那股风声鹤唳,一如既往的花团锦簇歌舞升平。
漱芳斋里,张子清听着戏台上那扮演公主的花旦咿咿呀呀的唱着,甚是感到有些百无聊赖,要不是那富灵阿非要拖着她说是过来听孙猴子三打白骨精的戏,这个时候她早歇在暖烘烘的厢房里睡上会回笼觉了。
眼神扫过旁边那双颊都气的鼓起来的富灵阿,张子清无奈的摇摇头,前头要不是她极力制止住,这愤怒的小狂狮指不定就能跟年氏闹起来,届时宫里宫外可就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那年氏或许不注重她自个名声,可富灵阿不能不将名声当回事,毕竟富灵阿正处于择选驸马的敏感时期,作为额娘她断不容许这个时候传出丁点对富灵阿不好的言论。
此事若说起来也是那年氏故意挑衅,皇后难得请了戏班子来宫里给日子过得无聊的妃嫔们来电娱乐项目,本来倒也其乐融融的,选的几个戏目都是时下流行的,当然除了一个三打白骨精是特意为富灵阿点的,皇后这些年对富灵阿的恩宠别人也是有目共睹,也自是识趣的不会说些什么,却唯有那年氏,冷嘲暗讽那三打白骨精是老掉牙的曲段,非要另选戏目不成。瞧她那不依不饶的姿态,皇后就牙疼的厉害,碍着今个众妃嫔都在,作为一国之后她也不好口出刻薄之语,只得忍了一口气答应另外再加个曲目。
难年氏自是得以非凡,这倒也罢了,可她点什么戏目不好偏点了一曲醉打金枝,纵观今个来听戏的格格,除了前些日子大病初愈尚在寝宫中养病的二格格外,那不就剩了下此刻正挨着伊妃坐在台下听戏的三格格吗?年氏非得点这一出醉打金枝,她这是想打谁的脸呢?想那富灵阿自小就唯我独尊惯了,何曾受过此等奚落?如今被那年氏一激,焉能不怒?
台上驸马醉酒欲打金枝,台下富灵阿怒发早已冲冠,然后就在众人始料未及中猛地一下起身,手指前方戏台上茫然的驸马,横眉怒目:“尔等区区贱民,敢动公主一根头发试试!”
平地一声雷,吓得台上驸马跪地当场,觳觫不已。漱芳斋的喧声戛然而止,落地可闻声。
富灵阿拉过她额娘的胳膊,后又昂着头霸气外露的环视一周,冷哼:“点这种曲目,真丢我皇家脸面!也不知是哪个专爱这种调调,简直自甘堕落,若真个喜欢,那句等哪天本格格遣个奴才在她脸上扇上两大嘴巴,让她好好乐呵乐呵!”着重在年氏那青红交加的脸上瞪视片刻后,富灵阿终于满意的舒口气,然后下巴朝天如只高傲的雌狮,挽着她额娘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就要离场。
张子清扶额,她就知道这小霸王不是个善茬,铁定是要整出点事的。却只得跟皇后告了罪,然后在众妃嫔各异的神色中匆匆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