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发烧了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谈衣凑近床边,看着装睡的吸血鬼猎人,邪笑了一下,低下头,飞快地在沐之弦唇边亲了一下,好像偷腥的猫似的眯起眼睛,然后凑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然后,也不管沐之弦忽然僵硬的身体,谈衣慢悠悠踱到厨房把粥盛好,就心满意足地收工走人。
直到门咔哒一声关上,沐之弦才睁开眼睛。他的体温已经降下来,身体也很清爽,再也没有发烧时的焦躁难熬。
可是,他的心情却好像更焦灼了。
沐之弦靠着床坐起来,微垂着头,不知不觉地伸手抚上刚刚被谈衣亲吻过的嘴唇,好像触电似的,他飞快缩回手,整个人好像又发烧了一样。
房间的窗户紧闭着,沐之弦于是去开窗,他站在窗口,轻轻喘了几口气,试图让窗外流进来的风把他身上的热度吹散。
吹着吹着,他的手又摸上了嘴角,谈衣,偷偷亲了他……
意识过来的时候,沐之弦身上刚刚才降下去的温度立即又升了起来。
他懊恼地把头靠在窗上,一边挠着纱窗,一边不断地想那个吻的含义,丝毫不知道自己发高烧的时候早就按着谈衣里里外外都亲了个遍。
虽然谈衣平时也总是把“喜欢”挂嘴边,甚至那天在教室里,他冲动之下也已经亲吻过他,可是,这个吻是不一样的。
沐之弦抓着纱窗,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短暂的轻如羽毛的吻,仿佛湖上的风吹过水面,他心烦意乱,却低挡不住心底那份不可遏制的悸动。
一下子,那些夜里隐秘的梦境,那些早晨醒来的尴尬痕迹,那些假装厌烦又牢牢印在脑海的一幕幕全都涌了上来……这所有的所有,都关于同一个名字:谈衣。
“谈衣。”沐之弦低声叫着这个名字,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沐之弦才回过头来,走到床边,他又看到了那碗谈衣留下的粥。
粥只是最普通的白粥,装在白色的瓷碗里,沐之弦拿到手上端着,粥已经不热了。
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吃过家里煮的粥。自从父母死去,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被照顾的感觉,他一年一年地活下来,心里只装着经年累月的仇恨与对自我地厌弃,直到……
沐之弦低着头,忽然觉得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热量正从这碗再普通不过的冷粥中传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