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弦慢慢走了过去,没有回应谈衣因为看到他而变得更灿烂的笑脸,坐了下去,拿出课本,一言不发。
——就像无数个早晨一样,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尤其地烦躁,尤其地生气,在发现谈衣仍旧毫无察觉的时候,他更加暴躁。
课上的每个字沐之弦都没有听进去,而身边的人却与从前的每一天一样,上课照样选择性地听课,下课又随意轻佻地与别人聊天,脸上的微笑炫目而刺眼。
也许有一点是不同的。从前,就算沐之弦不理人,谈衣也会像个粘人精一样缠着他说话,可是今天,他和所有人说话,却唯独似乎不经意地遗漏了沐之弦——明明他昨天还偷偷亲过他。
沐之弦胸口的烦闷简直叠加到濒临爆发的地步,但他却只能生生忍着,不想承认他心底还有一层难以启齿的如同阴影般不断侵蚀他的落寞……
终于,沐之弦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朝谈衣看去。
谈衣把草莓糖放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含着,朝旁边的人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旁边几乎已经要具象化的低气压。
【系统(忧心忡忡地):主人,你这样忽视弦哥哥可以吗?】
【谈衣:放心,适当的欲擒故纵是必要的。】
于是整个课间,谈衣也没有和沐之弦说一句话。
这一节是音乐课,沐之弦的心情依旧很糟糕。
叮叮咚咚的钢琴曲像恼人的雨一样,噼里啪啦地把他的耳膜敲打得乱七八糟。
谈衣的心情却很好,随着钢琴一声声的乐符,他的手指甚至也跟着有节奏地轻点着桌面。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沐之弦的余光随着窗外透进的阳光不由自主地洒在谈衣身上,又触电似的连忙收回来,忽然“啪”地一声把音乐书合上了。
这个动静不大,却也不小,谈衣的眼睛倏然睁大,疑惑地朝沐之弦看去。
紫罗兰色的眼睛今天第一次完全投放到他身上,沐之弦的呼吸忽地一窒,突如其来的慌乱窜了上来,宛如小时候做坏事被妈妈抓到一样,一股潮红瞬间爬上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