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的嘴角扯了扯,一言不发地任由他说。乌鸦处理完东西,扑棱棱飞回他身边,却不敢跳到他身上,只在扶手上仰着脖子叫了一声,蓝斯奖励地在它黑亮的羽毛上轻轻抚了抚。
沐之弦越说越无法抑制,心中的不满也到达顶点,终于将那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谈衣他根本就不想做一个吸血鬼!”
蓝斯的手霎时顿住,危险的眸光在深蓝色眼眸中绽开血红的火花。乌鸦正开心地享受主人的安抚,下一秒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刺得惊叫出声。
沐之弦自然不会忽视这道杀气,立刻做出防御的动作举起银鞭。
蓝斯定定地看着他,空气一瞬间如同紧绷的弦,危险一触即发。可是双方这么对峙了一会儿,蓝斯却忽地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被这一笑全部冲淡。
沐之弦却笑不出来,依旧全身紧绷。
可蓝斯却已经从“兴师问罪的家长”转变为“和蔼可亲的长辈”,他甚至还很亲切地宽慰他说,“不要紧张。”
沐之弦当然不敢放松,可蓝斯全身高高在上的气势和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都好像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宛如一个和蔼温和的长辈,刚才所说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出于对孩子最真心的关心。
“小衣难得交到朋友,而身份又是……血猎,我难免会有些担心。”
这个理由不是没有道理,配合此时蓝斯的神态,更是无懈可击。
可沐之弦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蓝斯走到沐之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刚才只是和你开个小玩笑,我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我不会再阻挡你和小衣的交往,以该隐的名义起誓。”
听到最后那句话,沐之弦才猛然看向他。
传说,吸血鬼以该隐的名义说下的誓言,一旦违背,是永不可饶恕之罪,将同时被光明与黑暗舍弃。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场短暂的吸血鬼与猎人之间的谈话从一开始就充满敌意,在即将爆发之时却转为和谐。
说完话后,蓝斯就朝窗边走去。他推开窗,看着窗外冷冷的月色,忽然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还有一个月。”
沐之弦不明所以。
蓝斯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切浓郁的担忧,又顾忌着什么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隐晦地对沐之弦说,“如果小衣最近有什么不对劲,你多陪陪他。”
说完,他叹了口气,就从窗帘后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