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好眼角一抽,不是特别理解,不过还是非常老实地点了点头,“哦。”
大姐终于满意了,眼角瞥见唐佳好的挂牌已经乱了,抬手帮她整理好,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叮嘱了一句:“如果能不开口,就不要开口,知道吗?”
“哦。”
大姐满意地拍了拍唐佳好的肩膀,转身,从街口拐了进去。
唐佳好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挂牌,赶紧跟了过去。
拐进去之后的巷子和外面的街道完全是两个样子,巷子空档干净,两旁甚至有着绿植,大到离谱的仙人球,枝叶繁茂的橡皮树,以及尽头处古典雅致的屏风……
唐佳好的脚步顿了顿,看到走在前面衣着破烂,小心翼翼前行的大姐,手指动了动,眼眸垂下,再次看过去时,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神色。
龙盛正在打瞌睡,就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及由远及近的恶臭,他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捂住鼻子,看向了屏风,晃动的双重人影显示出了那边不仅仅是只有一个人,他抬手,晃动了一下从屋檐垂落下来的铃铛——
“叮铃铃——”
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唐佳好看见大姐的身形晃了晃,然后哆哆嗦嗦的声音便在这空寂的巷子中响起。
“龙老大,我们这儿新来了一个小妹,她还饿着呢……”
“饿你个屁!”男人粗鲁的声音骤然响起,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什么鬼小妹?大婶,你不会不知道咱们这儿额规矩吧?有人吃饱,肯定就有人会饿肚子。还是说,你想饿肚子,让你口中的小妹吃个饱?”
唐佳好的双唇动了动,到底是记着大姐的话,没有开口。
大姐恭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可是小妹不是新来的吗……”
龙盛打断她的话,“新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新来的人?喂,你从哪里来?”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问唐佳好了,唐佳好看向大姐,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一个老爷爷带我来的。”
大姐瞬间急了,这小丫头是傻子吗?什么不知道,杂能这样说啊!
“龙老大……”
大姐刚出口的话被截断了,龙盛诧异道:“你是说一个弯腰驼背的老爷爷?”
唐佳好眉梢微挑,所以说,那位老爷爷还不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
大姐这时也知道了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默默闭上了嘴巴。
那边龙盛半天不见回应,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还想不想吃饱肚子了?别以为你是那老头带来的就可以不尊重我!我告诉你啊,在这条街上,我就是你们的老大,知道吗!臭丫头!”
唐佳好翻了一个白眼,刚想出口,就看见了大姐不赞同的眼神,默默将话咽了下去,重新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软下声音,恳求道:“知道了,龙老大。求求你,就让我吃一顿饱吧,你以后一定会大吉大利,富富贵贵。”
早早和这里的人颠倒角色。
龙盛蹙眉,明明听起来听顺耳的,怎么这话感觉不对劲呢?
他挠了挠头,是他的错觉吧……
龙盛轻了轻嗓子,“既然挺懂事的,那么大婶,你带着她回去吧,之后会有人把‘参’送过去的。”
大姐满口答应道:“好的,好的,谢谢龙老大。丫头,还不快道谢!”
“嗯,谢谢龙老大。”唐佳好满口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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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拖着唐佳好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刚坐下,就满口数落:“你说说你!我好心好意帮你要‘参’,让你有点礼貌,规规矩矩一点,你可好,翻白眼?要不是那龙老大觉得我们脏眼,不想见到我们,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是坐。”唐佳好纠正。
“我当然知道是坐!你还和我犟?饿死你得了,我就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大姐生气,再次恢复到了处见到唐佳好时的表情。
坐在附近的人自然也听见了,有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有人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而坐在大姐另外一边的人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的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左看看,右看看,摇摇头,发表道:“这年头,于大婶你再怎么好心都没用了。咱们现在的苦是上辈子积的孽啊。”
唐佳好看了过去,是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大叔,带着黑框圆眼睛,牙齿泛黄,即使脸上脏兮兮的,也遮不住眼底疲惫的青色。
他口中的于大婶,也就是唐佳好旁边的大姐冲他呸了一声,“老滑头,你滑头了一辈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到了这鬼地方?你有本事,怎么没有出现在电力大厦?而是坐在我的旁边?我爱做啥就做啥,你管得着吗?作孽作孽!我这辈子造的福,是为了我下辈子,你就造作吧!”
老滑头结巴:“好……好男不跟女斗!”
说完挤着挤着转了个身,不再看她。
于大婶得到了胜利,太高了下巴,结果回头看见了一脸呆傻看着自己的唐佳好,瞬间又没了好心情,“真是……”
“于大姐,你是g市人吗?”
于大姐闭上眼睛,不理她。
唐佳好突然觉得好笑,也真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于大姐,这边的人都是从外省,外市来的吧。这里不仅仅是那位龙老大在看管着你们吧?或许,现在这座古镇也是被划分了好几个区域,可是总的出口只有一个,你们出不去,一般人进不来,你们只有靠‘参’活着,这个‘参’到底是什么啊,有些好奇。”
于大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明明只是很正常的猜想,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丫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唐佳好摇摇头,视线望向了从街道口出现的白大褂,“于大姐,他就是送‘参’的人吧。”
于大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