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梵是醒着的,在触及热水的时候她便醒了,但她没有声张,而是闭着眼假装沉睡。她的内心一片杂乱。
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亲手伺候着沐浴,而这个人,是阿炎。
尽管身上还穿着底衣,尽管阿炎已经捂上了眼睛,可她,还是羞怯了。
无关于羞耻和害怕,独独是闺中女子方有的羞怯。魏梵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不知在何时,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以为她独身在世为的不过是潇洒的活着,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她有了羁绊。
为何会为了他再三犯险?如果不是他,换了另一个人,哪怕拼着命丧的危险,她也断然不会被人脱了衣服去。
魏梵忍不住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变得这般重要了?明明他说的话并不多,明明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明明他们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那么多个明明都抵不住一句,她在意了。
魏梵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在雾气笼罩下也显得颀长的背影,悄悄的收回了视线,而后重新闭上眼。阿炎的敏锐她是知道的,若是她醒着,只怕他会尴尬的吧。
刚刚他的反应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她这个当事人还未有反应呢,他便收了手站在一旁了,才弄得魏梵忍不住睁开了眼,而后咬紧下唇,魏梵无声的蹦出了两个字:傻子……
背对着魏梵的炎罗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窘态全叫心上人都看了去,他的狂乱令他的敏锐降低了,全然没有发现魏梵早就醒了的事实。
炎罗重重的呼吸了几口气,欲要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哪知他竟觉连空气都带上了几分甜腻,这番大口呼吸之下,令他燥热的心更加狂乱了。
炎罗的内心在挣扎着,他还是低估了魏梵对他的影响力,炎罗苦笑,内心在两相抉择着,理智在告诉他,此刻不应该留在这里。
然而情感上……他却舍不得走。
唯有在梵儿昏睡的时候,他方可这般放肆。若是她清醒着,他断然不会这般孟浪。重活一世,炎罗便早早的下定了决心,这一世绝不委屈了她一分一毫。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他……不愿动她。
这样的忍耐实属甜蜜的煎熬,但他,甘之如始。
默念了三遍清心咒之后,炎罗勉强克制了自己的冲动,转身,重新接着刚刚的动作。温水易冷,他不能耽搁太久,而让魏梵着了凉。
这番动作比之之前更让人克制不住,炎罗只好草草的清理了一遍,也不管有没有到位,便一把将魏梵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了椅子上,拿着干净的手巾胡乱的擦了一遍,便将早就拿出放好的干净衣衫往身上套。
勉勉强强穿好遮住了以后,炎罗也不管别的,急急忙忙的将魏梵打横抱起,重新放在床上,但哪怕是这般急切的情况,他的动作也不失温柔。
将被子仔仔细细的盖在了魏梵身上之后,再三确定不会受了凉,炎罗松了口气,猛地站起身,连眼睛上的绸带都来不及取下,便跌跌撞撞的踱步至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这一个动作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透着几分孩子气似得的慌乱,短短的距离愣是把椅子也撞倒了。
床上的魏梵忍不住再次睁开了眼,正好瞧见了炎罗刚刚那险些被椅子绊倒的踉跄身影,她的眼里有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和笑意,她压住了自己的笑声,整张脸泽泽发亮,像是晕染了笑意一般,不见刚刚的苍白无力。
魏梵透着那隐约显现的屏风,瞧着那道身影,却在下一秒羞得闭上了眼。
炎罗压抑着声音,但还是挡不住溢出来的低哼,那像是死死克制住的野兽一般,充满着狂野和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