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率军离开长安就藩陇朔,同时护卫万春公主和亲吐蕃。
按照常规路线,大军行程应该是出长安,到雍州,然后经蒲州,向西北到庆州,然后沿洛水西进到夏州,然后再经怀远到荷兰山下,抵达最终的月的地灵州,原朔方节度使驻地、现陇朔大都督府所在地。
但张瑄却没有让大军走常规路线,而是亲自拟定了一条绕道路线。
从雍州、蒲州,东进并州,然后由并州外围折返向西北,在安禄山的范阳河东藩镇之地绕一个圈子,经夏州、怀远郡,再抵达灵州。
这条绕道的路线比常规路线远了许多,前者大军行程至多月余,而后者则起码需要两月有余。一万多军马辎重相随、再加上万春公主的和亲陪嫁仪仗队伍,声势浩大,本来就行走极慢,再这么一绕道,恐怕达到灵州时就接近初夏时分了。
更改路线,是张瑄在离开长安后第一日晚间宿营时提出来的。众人都不解其意,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唯有萧十三郎隐隐猜到张瑄的意图,似乎是为了拖延时间。
大军缓缓行进,第一日行进了丢六十里,到第二日黄昏时分才感到雍州外围的一座小镇。
这座小镇人口稀疏,突然来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和仪仗队伍,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顿时就搅乱了小镇的平静。所有小镇百姓都慌成一团,家家闭门不出生怕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好在张瑄军令下达,大军不进城镇就在镇外的开阔地上扎营。
只是张瑄的帅帐、大军的指挥枢纽以及万春公主的仪仗,进了小镇,征用了几座宅院。
扎营还没有完成,就刮起了微寒的春风,而片刻间,天空上就落下稀稀落落的雨点来。
不一会儿,雨丝就越来越密集,远近的景物都被mi门g的雨雾笼罩了。用过晚膳雨虽然没有停,却也没有再下大,仍然淅淅沥地滴着。
张瑄静静地站在帅帐门口,在几个军卒的护卫下仰望天,任凭雨丝飘落在他的身上,渐渐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雨确实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小镇、房屋、密密麻麻的军营帐幕,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
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张瑄走进雨雾中,顿时一阵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全身。雨滴在身上是冰冷的可是空气中却有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
“好一场春雨!”张瑄回头来向紧紧相随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亲兵,笑了笑,摆摆手道,“传本官军令,传所有人等到本官帐幕议事!”
张瑄大步走回了帅帐。
亲兵赶紧招呼传令兵,站在雨中吹响了主帅召集诸将官员议事的军号。
苍凉婉转的军号在雨幕中回dang着,旋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奔跑声,所有能排的上号的张瑄属下的文官武将,都从各自的营地向帅帐而来。
张瑄的帅案之下,左右设座。
封常清第一个走进帐来顺手mo了一把额头上的雨丝,向张瑄躬身拜道,“下官封常清拜见大都督!”
“封大人请坐。”张瑄微微一笑和声道。
不多时,周旭初张巡,崔进,陈通等文官,顾惜,萧十三郎,雷万春,南霁云这些武将也都先后进入帐幕,礼毕归坐。
张瑄向左侧第一个空着的位置扫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不可捉mo的笑容。这个座位属于昨日被当众杖责的内监监军李辅国。李辅国是和亲副使,又是陇朔监军,论起职位和品级来,与封常清平齐,而高于周旭初和张巡贴吧提供张瑄淡然一笑,“去请李监军来议事。”
张瑄此话一出,众人的脸sè都不禁有些复杂和古怪。
昨日李辅国被杖责二十,到现在还起不来g,行军过程当中,不少军卒都能听到他伏在马车上随着道路颠簸而出的痛苦shēn吟声。
但张瑄这样说了,周旭初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传李辅国。
李辅国正在自己的营帐里趴在被窝里shēn吟连连,刚刚有军医来给他换了药,他的tun部血痕累累,至今还没有消肿,根本就无法起身。
他嘴上shēn吟着,心里更是诅咒着张瑄,累积着对于张瑄那滔天的恨意。只不过,只能默默地憋在心里。
正在这时,有军卒来报,说是张瑄传他到帅帐参与议事,不禁气得脸sè苍白,嘴哆嗦了起来。他都这个样子了,根本无法下g行走,怎么能去参加议事?这张瑄也忒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