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纥汉子浓眉大眼一脸虬须,身材雄壮。任凭鞭挞如雨,他愣是咬牙不吭一声,昂然站在那里,怒视着鞭挞其身的军卒,不动如山。
军卒非常羞恼。若是此人能shēn吟两声,他也能找回一丝面子。
鞭挞继续,那回纥汉子身上血痕遍布,血迹渗出把褴褛的衣衫全部印红,嘴角都剧烈地抽搐出来,披头散,模样着实可怖。
可尽管如此,却还是硬气如斯。
张瑄看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回纥汉子真是一块硬骨头,如此鞭挞,若是普通人,早就痛晕过去了,但他却咬牙硬抗着,还颇有气势。
此人定非常人。张瑄心里感叹,起了一丝怜惜之意。
张瑄身后的萧十三郎等人也颇为意动地望着那汉子,神sè动容。
萧十三郎下意识地握紧了斜插在背上行囊内的宝剑,有要出手救下这汉子的冲动。
张瑄回头来扫了萧十三郎一眼,萧十三郎暗叹一声,握紧宝剑的手旋即松开了。
毕竟,他此刻的身份是张瑄手下的将官,而并非往日游侠四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了,不能随便出手。
,“你走不走?不走老子抽死你!抽死你!”那军卒暴怒起来,跳着脚,手里的鞭子更是猛然挥舞着,歇斯底里地呼喝着。
所有被押解的回纥人都愤怒地停住脚步,回头望着,眸子中都隐隐喷出火光来。而另外几个军卒皱了皱眉,其中有一个匆匆走回来,猛然抓住这军卒的手腕,沉声道,“老吴,够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球了!”
,“打死这***”混账回纥人。”那军卒犹自挣扎着,想要继续挥鞭。
拦阻他的军卒似是个小头目,低低斥责了一声,“打死了他,仆固将军面前不好交代!”
听了这句话,那挥鞭的军卒不以为意地冷笑着”“有少将军在,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仆固怀恩的手下!这些回纥人得罪了少将军,本来就该死罪!”
正在这时”那回纥汉子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痰”正中这军卒的面门。
军卒暴喝一声,脸sè涨红,几近狰狞。他奋力挣脱开拦阻他的军卒头目,从腰间抽出佩刀,就凶狠地向回纥汉子砍去。
,“住手!”张瑄再也忍不住,陡然大喝了一声。
随着张瑄的喝声,hua奴儿一个箭步飞跃上前,挥剑击挡将军卒手里的佩刀磕飞,膛啷一声落入河中,旋即沉了底。
数十军卒抽出佩刀,气势汹汹地将张瑄等人团团包围。
那军卒小头目凶狠地望着张瑄等人,怒喝道,“尔等是何人?竟敢攻击军士庇护凶犯,不想活了吗?”
张瑄微微退后一步,让张巡到了前面。
张巡心里苦笑”知道张瑄不愿意在这里抛头1u面,只得自己勉为其难了。
张巡淡然一笑,挥挥手道,“本官乃新任陇朔大都督府府丞、灵州安抚使张巡尔等何故在此阻塞道路,鞭挞伤人?”
那军卒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张巡”迟疑道”“你有何凭据?冒充朝廷官属,可是死罪!”
张巡冷笑着”“本官乃是朝廷册封之臣”赴灵州上任,焉能哄骗尔等几个卑微的军汉!大胆,还不让开道路,让本官等过去!”
说着,张巡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册封印绶高举。
封建王权时代,官僚高高在上。张巡自称灵州安抚使,又有印绶在身,看样子也不像是冒充。纵然不是灵州安抚使,也肯定是个官,
这些军卒心里没底,根本不敢阻拦,便下意识地散开,让开了一条道。
张巡大步行去,张瑄等人紧随其后。
张巡走到那回纥汉子近前,扫了他一眼,停下脚步道,“此人犯了何罪?尔等如此刑责于他?”军卒头目目光闪烁着轻轻道”“这些回纥人冲撞了我家少将军,被少将军率军拿下,此刻要押到城中听候少将军处置!”
少将军?张巡心头迟疑,嘴上却没有问。
张瑄突然向张巡使了一个眼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