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因为涉及到火器之事,李谈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张xuān看李谈yu言又止的样子,就笑了笑,主动道“殿下,可是想问张xuān,手中握有如此利器却为何不上报朝廷张xuān心里清楚,火器的消息传出之后,想必朝廷上已经有不少大臣向监国太子殿下奏报张xuān有不轨之心了吧?”
李谈尴尬地笑了笑,无言以对。
事实上,朝廷上下已经为陇朔火器之事议论纷纷,张xuān至今没有向朝廷公开奏报火器之术,这本身就是一种大忌讳。就算是李亨,心里也颇有不满。只不过,张xuān立下盖世功勋,不仅有功于社稷江山,还有功于李亨个人,所以李亨暂时就硬生生将火器之事压下不提。
张xuān挥了挥手,将马速放缓。他身后的护军一行人,也纾缓速度下来。
张xuān纵马上前冲到了道路旁的一座土坡之上,翻身下马。李谈一怔,也旋即夹击马腹,也跟随了过去。
天气虽然干冷,但因为没有风,站在这土坡之上,沐浴在绚烂的阳光之下,倒是让李谈生出了几分暖洋洋的感觉。身边的张xuān面向东方,神sè凝重,一直没有吭声,李谈只得静静等候,他知道张xuān肯定是有话要对他讲。
良久。张xuān才回头来微微一笑,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有些话看来张xuān是不能不说了。张xuān之前与吐蕃作战,其实风险是蛮大的。吐蕃铁骑的战斗力非常强盛,而陇朔兵马防守或者可行,要说歼灭吐蕃来军,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张xuān之所以冒险与吐蕃人一战,并舍死忘生侵入吐蕃境内,搅乱吐蕃局势,甚至鼓动吐蕃二王子赤柱篡夺吐蕃王位,目的在于削弱吐蕃国力。而削弱吐蕃国力的目的,又不仅是为了拿下吐谷浑故地,确保我陇朔边境的安全殿下可知张xuān有何深意吗?”
李饮一怔,沉吟了一会,却是摇了摇头。
他一向认为,张xuān在部城大捷后侵入吐蕃,无非是为了拿下吐谷浑故地做铺垫,并没有想到张xuān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战略意图。
“殿下,请问如今我大唐朝廷最大的隐患是什么?”张xuān淡然问道。
李谈皱了皱眉,轻轻道“小王虽然不懂国事,但却也知,如今大唐内患者当以范阳安禄山为甚。”
“然也。殿下,安禄山拥兵二十万于范阳等地,兵强马壮势力雄厚,以至于朝廷明知安禄山必反,却不敢削弱安禄山的兵权,生怕逼反了安禄山。”
“所以,在张xuān心里,最大的祸患不是吐蕃人,而是安禄山。我今日所作的种种,都是为将来抵御安禄山做准备。”
张xuān朗声道“安禄山与吐蕃人背后勾结,若是安禄山起兵谋反,吐蕃人必趁机出兵侵略我河西陇朔乃至剑南,若是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大唐危矣。”“因此,我冒险与吐蕃人连番开战,竭尽所能,削弱吐蕃国力。
如此一来,起码在三年内吐蕃人会陷于内乱之中无力兼顾西域和中原,安禄山纵然反叛,我军也不会陷于前后夹击之中。”
“安禄山屯兵范阳河东等地是十余年,这十余年间,可以说安禄山时刻在为谋反做准备。如果安禄山起兵,我军与安禄山军马交战,其实不占优势。陇朔军马虽然骁勇,河西哥舒翰的7万大军也固然久经沙场,但与安禄山的范阳铁骑相比,还是要差一些。”李谈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平西王所言甚是,安禄山这十多年来率范阳铁骑东征西讨,范阳军马之勇猛彪悍非朝廷军马所能及。”“因此,〖我〗日后能与安禄山军马相抗的最大依仗就是火器。有火器装备陇朔军马,他日与安贼作战,我心里还能有一些底气。”张xuān缓缓转头来望着李谈“这是我一直没有向朝廷奏报并公开火器之术的关键所在。若是公开火器之术,以安禄山的财力必然在最短的时间里仿制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凭什么再与安贼交战?”李饮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在张xuān说到安禄山的时候,聪慧的李谈就已经明白几分了。
“殿下,有些话张xuān无法言明,还请殿下亲自修书一封上报监国太子殿下,将张xuān今日之难言苦衷禀报太子,安贼平定之日,张xuān必不敢藏si,火器之术定然及时昭告天下!”
“至于现在,哪怕是有千万人的误解和非议,张xuān也在所不惜!”
张xuān猛然挥手,神sè湛然。
李饮躬身长揖“平西王忍辱负重,用心良苦,小王钦佩万分。
请平西王放心,小王一定上书朝廷,为平西王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