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亲王借力反转身,将赵寅甩在了地上,趁他伤要他命。赵寅左手撑地翻身,就是一脚踹向攻过来的昭亲王,只是他那一脚踹是踹出去了,可就是收不回来了,昭亲王直接像刚刚拧断他的右臂一样,拧断了他的右腿,跟着就是全力一脚震碎他攻过来的左腿。
赵寅大概也知道今天他是在劫难逃了,怒吼道:“竖子,尔敢?”
只是他再装腔作势,也是徒劳,昭亲王趁着最后一口气撑着,捡起地上的断剑,就砍断了赵寅完好的那只左臂。
昭亲王右手拄着断剑,喘着粗气:“现在该是了断的时候了。”缓了口气,他拖着断剑走到赵寅身边,凝视着他:“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不需本王一一列举了吧,你这条命能留到今天,只能说是朝廷无用。”
“哈哈……,”到了此时,赵寅也不再做那无谓的抵抗了:“景氏皇朝早该灭了,要不是镇国侯府跟西北军挡着,我奉国将军府早就取而代之了。可惜了,我父当年没有劝服周仲良那个老匹夫,不然今日……今日……哈哈……”
周仲良是已逝镇国老侯爷的名讳,昭亲王提剑就准备了解赵寅。
“古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赵寅也算一代枭雄:“我给你句忠告,赶快回京吧。晚了,只怕你只能回去替你的老母娇妻幼子收尸了,哈哈……哈哈……,我早就放流言了……哈哈……”
昭亲王手起剑落,赵寅立时便身首分离。解决了赵寅,昭亲王看向边上的马匹,就飞掠而上:“凤九留下传信无宁,其余暗卫听令,及刻赶回京城。”凤卫一来,他就知道他媳妇犯傻了。
紧紧只是几息的功夫,西阳山下,就只剩凤九一个活人了。未免还有没死透的,他撑着身子,捡了一把剑,就挨个给那些躺在地上有头的大和尚再来一剑。戳完了,他就盘腿坐在一边,等着西北军来人了,想他也是真的倒霉,伤刚好,就又受伤了,看来他真的是不如傻妞。毕竟人家傻妞执行任务这么久也没受过什么伤。
几天前,南边就传来,昭亲王兵败的消息,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都说昭亲王被赵寅击杀在汴州城西边的西阳山脚下。一时间京里家家户户都紧闭宅门,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昭亲王一死,他最大的儿子也才四岁,能顶个什么用,这以后京里还不定谁说了算呢?
第77章
昭亲王府清晖园,五娘拿着账簿坐在榻上发呆,妆容盖不住她眼底的青色,原本还算圆润的下巴也尖了不少。不管怎样,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绝不相信他就这么抛下一家老小,独赴黄泉了。
“娘娘,”兮香端了碗燕窝粥进来,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就不由得心酸,这南边还没个准信,京里的那些有心之人病就又犯了:“奴婢炖了燕窝粥,您进一点吧。”自京里起了风言风语后,她家主子就好像没了神似的,整日的发呆。
五娘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过她也知道府里老的老小的小,她得撑着,给他们遮风挡雨:“放下吧,我等会用。”这几天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是该打起精神来应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了。
京里都传成这样了,五娘估计黄石青也快坐不住了,毕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运气到家了,说不定这场乱事的最后得利者就是他了,换作是她也会选择赌一次。
五娘端起燕窝,开始小口吃了起来,现在就要比谁坐得更安稳了?上位者都有一颗多疑的心,黄石青也不例外。他既想要当猎人,但又怕最后成了猎人箭下的黄雀。只要昭亲王府里依旧如常,没有异象,黄石青暂时就不敢冒然动手,目前也只能这样拖一日算一日。
风二一早便已入京,到了昭亲王府,见王府没有混乱的样子,至少从外面看是这样的,他不由得羡慕起昭亲王那小子了,娶到这么把得住大局的王妃是那小子的福气,不过说来还是那女人厉害,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小应子见到风二的时候有点意外,现在王府的情况有点悬,他坐守在门房,就是怕节外生枝。只是这风二不一样,他还是把他请进了府里,问明来意:“不知先生来王府所为何事?咱们家王爷暂时不在府里……”
风二摆摆手:“我不找你家王爷,我是来找你家小王爷的。”
这话一出,小应子立马就提高警惕了,脸上也没笑了:“我家两位小王爷还年幼,先生只怕是找错人了吧?”他家王爷现在生死未明,他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一旦京城有异动,就立马护送两位小王爷去西北。不管怎样,他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他家王爷最后的这点血脉。
风二也知现如今这种情况,昭亲王府对昭亲王的那仅有的两位子嗣护得有多周全,估计就连太后都要靠边站。
只是无论如何,他得在昭亲王回来之前,先混进王府,不然等那小子回来,他肯定又没机会了:“是这样子的,晟小王爷拜了凤一为师,这事已经传到了淮州风家了,风家未免凤一误人子弟,所以特地派了我过来协助凤一教导晟小王爷。”
这理由绝对靠谱,毕竟凤一除了功夫上佳,其他的也确实是不出挑。元稹方丈可是已经批命了,这晟小王爷日后是要有大作为的,要是就这么被凤一给耽误了,他们风家可担不起那等罪责。
小应子一眼不眨地紧盯着风二面上的表情,许久才出声:“那你先跟咱家去寿安堂拜见太后娘娘吧。”要不是凤一的确傻乎乎的,他肯定不会放这人进去。
寿安堂里,太后这会正在教小算盘握笔:“嗳,对,就这样,手心要留一点空,这样方便运笔,”她看着大孙子这肉乎乎的小手握着一支精致的小狼毫毛笔,那手掌心的嫩肉就往外挤,这手心被白嫩嫩的肉挤得是没有一点空隙,不禁笑了:“对,就这样。”
小算盘学得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祖母脸上的笑:“祖母,没空,”他伸出一根手指把握着毛笔的右手手心的肉外里面压一压,很是苦恼:“还是没空。”
太后摸着小算盘头顶的小啾啾:“没事,你还小,手也太小,咱们就先学会怎么握笔就好。”
小应子领着风二到了寿安堂院门口,就快步上去跟守在门口的青山、绿水说明来意:“还请两位姑娘进去向太后娘娘禀报一声,就说淮州风家来人了。”
青山仔细打量了一眼风二,才朝小应子点了点首:“那请应公公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淮州风家?”太后皱起了眉头,现在是多事之秋,什么事她都要在心里过三遍:“你带他进来吧。”
“是,”青山朝太后拱了拱手,便退下了,很快风二就跟在青山后面进了寿安堂:“娘娘,人来了。”
太后闻言,便转头看向了来人,因为青山在前面挡着,她也就没能立时见到风二的面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等风二从青山身后走上前来的时候,她才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睛稍稍眯起,好似要看清风二一般。
小算盘勾着小脑袋,看向风二,笑着跟他打招呼:“枫树。”
没想到几个月没见,这小胖子还能认出他:“风某拜见太后娘娘,太后……”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太后了,”太后看清了风二的脸,深叹可口气:“你跟孝文成……”
风二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便粲然一笑:“娘娘,您只需记着我是风家老二就行,至于其他,我姓风,与我无关。”
太后见他这般坦然,也知那些事情不用再多问了:“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事?”
风二看向此刻正坐在太后腿上,握着笔的小胖子:“凤一向家族传信说,她收了晟小王爷为徒弟,家里族老有些担心她不能正确引导晟小王爷,就派我前来协助。”
趴在暗处的凤一差点就跳了出来,问她二伯她什么时候给家族传信了,是不是外面有人冒充她?可当她看到她二伯右手那只竖起来的小拇指时,就明白了他是在假公济私,原还准备现身拆穿他的,但又想想她二伯都快五十了还是条老光棍,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太后是什么人,在宫闱里待了几十年了,听多了谎话,她抬了抬眉,有点不信,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拒绝:“原来是这样,”她笑着吩咐青山:“你让小应子领这位先生去前院住着,叫他让人仔细伺候着。”
真不亏是从宫里出来的,让人好生伺候着他,却止口不提他教学的事,风二淡而一笑,朝太后拱了拱手,就退出了寿安堂。
太后见他走了,就接着教导大孙子习字:“这个字读‘乾’,是指天的意思,还有一个坤字,乾坤乾坤,乾指的是天,那坤呢,是指什么?”
“地,”小算盘奶音是足足的:“大地。”
风二入府之后,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五娘就知道了,她弯起嘴角,心里明镜似的,到了这会,她的心才落到肚子里。风二是肃亲王妃风渺渺的二叔,看来小算盘的那幅大作是到了肃亲王手里了。在这京里要说谁还能抵得住黄石青手里的京禁卫,无疑就属肃亲王了。现在她就可安坐在王府里,等着黄石青动手了。
辅国公府前院书房里,黄石青双目有些泛红,他已经两日没能入眠了。自南边传来昭亲王的死讯起,他就压制不住心中那只困兽了,它冲破了束缚,想要肆意屠戮一番,只是听着下面探子的回禀,他又有点吃不准了:“昭亲王府还没有动静?”
“没有,”探子也紧锁着眉头:“只是今天来了一位商贾打扮的男子,进了王府之后,就没再出来。”
昭亲王在西北建商城的事,天下皆知,有商贾拜会昭亲王府也很正常。黄石青深叹了口气:“继续盯着,一有情况,及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