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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不能在朝堂上为李庶妃母子提供太大的助力,走到现在,基本上全靠李庶妃的肚子争气和太子的宠爱,可太子再厉害,也只是储君,对不过皇上,皇上一下定决心要续娶太子继妃,那太子也不能反抗。现在这泰安郡主是稳打稳的为太孙之妃,也就是三皇孙目前最大的助力了。

李庶妃闻言,百般不愿,她倒是乐意让儿子纳了这薛家小女,可却不愿还要疼爱她,那她的灿儿岂不是白受了苦,自己做母亲的,不仅不能为她出气,还要对她的仇人好。

奶嬷嬷暗道这姑娘在东宫被太子宠惯了,性子竟越发地回去了,只得悄声劝道:“您忍着,这也是为了小郡主着想。待三皇孙将来地位稳定了,太子爷一登基,必是会将小郡主召回来的,到时候薛家那女娃没了用处,您又是她的婆母,怎么教训都是合情合理的。”

李庶妃这才点了点头,只是万万不可真叫儿子对那薛家女真有个感情,利用一下就算了,她可看不得日后那薛家女靠着自家儿子母仪天下,那才真叫心呕呢。

……

昌德宫中,吴贵妃和蔼地拉过站在面前的两个年轻女子,“好两个出挑孩子,我这里冷清惯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年轻的孩子,你们可要多陪陪我。”

姚三姑娘今年十六,性情活泼些,闻言便浅笑道:“那娘娘到时候可不许嫌臣女闹了。”

吴四姑娘年长几岁,成熟稳重,虽不多言辞,却十分体贴,坐在吴贵妃身边,见吴贵妃坐的时间长了,轻轻替自己这姑母按摩。

吴贵妃将两人表现看在眼中,心中便有了思量,面上却是不动声响,笑说:“我瞧你们也都累了,房间已经命宫女们准备好了,你们姐妹俩快去歇歇吧。”

待两个姑娘退下,吴贵妃进了偏殿,对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批阅奏折的皇帝道:“皇上,您瞧中了哪个姑娘?”

这次选太子妃,除了有管束东宫之外,也有打压李庶妃之意,但皇帝念着东宫的子嗣还需照料管教,秦灿的事情已经是一个教训了。因此此次太子妃的人选都是出自世家的有贤德的女子,年岁也不能太小。

皇帝轻咳了一声,放下笔,盘腿伸了伸腰,“朕看呐,你家的四侄女倒是个好的。性情仁厚孝顺,教导太子的几个子嗣,也是合适的。”他顿了顿,“姚家的姑娘还是年轻了些,做继太子妃怕是为难了她些。”

吴贵妃替皇帝揉了揉肩膀,闻言,道:“这两个孩子左右还要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您在仔细观察观察,也不迟。”她虽这样说,暗地里明白,皇上多半就是定下了,眉间不禁皱了皱,吴家出了个贵妃,本就荣耀了,再出个太子妃,就真的是盛极了,侄女还是要多加教导,万不可做出李庶妃那样的事。她有种预感,李家迟早要受牵连,吴家可不能这样。至于哥哥那里,也是要交代一番了。

送走了皇帝,吴贵妃沉思一番,命人悄悄将吴四姑娘叫来,将此事交代下去,好让她心底有个底儿:“好孩子,我知道让你做太子的继妃怕是你心里不愿的,但圣上主意已定,咱们是改变不了的。如今趁着你还在宫中,我先嘱咐你一些。”

除了听闻自己被选为太子妃的一刻有些惊讶外,吴四姑娘神情沉稳。见此,吴贵妃心中满意,道:“圣上此举,意在让你管束东宫,莫要再让李庶妃妄为。因此你倒是不必对她客气,只管拿出主母的气势来。但对于这皇长孙,你必要斟酌着对待。虽传闻他不受宠,可圣上却一直将这个孙儿挂念在心里,只是他体弱,出生的时辰不吉利,圣上怕养出了感情,便更受不了他早逝之事。你不得学着李庶妃暗中苛待他,但也莫要走近,他的身份到底敏感。”

突然,她的神情严肃下来:“咱们吴家向来忠的是君,从不站队,你也不得生出什么争的心思。日后作为太子妃,打理好东宫,管教好妾侍子嗣,才是你的根本任务!”

身处后宫多年,吴贵妃从低阶妃嫔坐到了如今后宫的最高位,皇帝对她虽无宠,但颇为敬重信任。要知道,作为一个妾室,能得到丈夫的敬重是何等不易。

吴四姑娘乖巧地应下,自己心中也明白,待进了东宫,可就不只是为自己活着,家中父亲姐妹兄弟万不可因自己的一时头昏而连累了,她细细聆听,将吴贵妃一言一词都细细记入心里。对于太子本人,她除了厌恶还真找不出任何感觉。

宠妾忘嫡到了满朝皆知的地步,连个面子功夫也不会做,将嫡长子视若无睹,朝野大臣宗室之中,也就只有这太子一人了。

姚家吴家的两个姑娘在宫中住了五日,姚三姑娘先被送回了家,得了较多的赏赐。而这吴四姑娘虽得的赏赐不多,却格外得了圣上的一柄玉如意。

果真,三日之后,宫中便下了一道旨意,聘吴四姑娘为太子继妃,择定八月初九由吴家迎娶新太子妃入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吴四姑娘不是反派

第17章

京城四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这京郊外的灵云山下气候却要更冷上一些。半山腰的一片桃花林到了此刻也还开得旺盛。远远望去,一片青山绿野之中,唯有这片桃林之地粉红得娇艳夺目。

昨夜里刚刚下了一场雨,雨水未干,露珠沾在桃花的花瓣上,晶莹剔透。一身鹅黄春衫配着珊瑚色百褶裙的小女童梳着简单的双环髻,一头浓厚的黑发如同青墨一般,光可鉴人。虽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大小,但已是生得肤如凝脂白玉,双眸似月夜寒星,一张粉嫩的小脸就如同这桃花一般的娇嫩可人。

她微微掂起脚,伸手摘下一朵桃花放在篮子里,伸出袖子一截雪腕上,带着一串素雅的佛珠玉莲手串,因戴的时间久了,闪着绸缎一样的反光。

薛令蓁将手伸进装满鲜嫩花瓣的篮子里,花木的精纯精华缓缓通过精神力吸纳入体内,过了片刻,她的肌肤上泛着淡淡莹润光泽,连胸前坠着的晶石也微微闪烁着流光。

“姑娘,谢先生叫您回去用饭了。”时隔六年多,已经长成半大少女的雪松、雪竹姐妹二人在她四岁跟着谢先生学艺时,也被宋氏送到了这灵云山的云鹤庄内照顾她。

姐妹二人身着相同的衣服,雪松年长些,平日里成熟一点儿,不善言语,却会些武功。雪桐年纪小,为人机灵,善于膳食女红。

薛令蓁抽出了手,若无其事地将篮子递给了雪桐,笑吟吟地道:“今日摘得花瓣鲜艳,回去了做成花汁膏子给你们玩。”

雪桐捧着篮子,“这倒好,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让谢先生瞧上了,拿去做了颜料。这回我可舍不得了。”

雪竹拍了她一下:“你还说,最后谢先生画了一幅人物画,不还是给你了?”

雪桐嘻嘻一笑,将手中拿着的斗篷披到了薛令蓁的身上,“姑娘这桃花膏子这几日怕是做不成了,国公府派了人来,我去取姑娘斗篷的时候瞧见的,估计是来接姑娘回府的了,二姑娘也快说亲了。姑娘是二姑娘的亲妹妹,也该回去的。”

薛令蓁歪头想了想,这些年回陈国公府回的少些了,与二姐姐薛令芳也相处的时间也比不得以往了,不过她素来关爱自己的这个妹妹,时不时寄些东西来,自己如今都六岁多了,那她也有十六岁大小了,按照这古代的习惯,也该是说亲了。只是她上次回家,还没有人提过呢,这次怎么了。

压下心底的疑惑,她快速回了云鹤庄内。

暗香厅内,谢琼用罢了饭,见自己那淘气的学生去摘桃花还没回,命下人将饭菜端回厨房的灶上温着。她下方立着两个嬷嬷,有些等急了,不过念着自己面前坐着的可是泰安郡主的先生师长,也便没有流露出来。

“先生,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女童一声绵软娇嫩的声音,其中一个老嬷嬷心中激动不已。她是府中老人,但因薛令蓁这几年回家回的时间不长,她也没见过几面,这次来接薛令蓁回府,也是她千方百计争取来了的机会,若能在郡主面前露上一面,讨得她的欢心,自家在府中的差事也能升一下。

她心里想着这隔了几年未见,那小仙童一样的三姑娘该出落成什么样了。扭头一见那刚入门的女孩,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愣了愣神,不禁咋舌,小小年纪就有这等的模样,再等几年,彻底长开了,该不就是京中第一美人了吧。

另一位老嬷嬷则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望着进门来的女孩,柔声唤道:“蓁姐儿,几天时间没见,想没想谢嬷嬷?”

薛令蓁先向谢琼行了礼,方露出一对浅浅梨涡来:“当然想了,我日日夜夜也想着您做的牛乳糖粉糕呢!”

她人生得娇美剔透,不言不笑时,那浑身就似是刚下了凡尘的金童玉女,而若是笑了,那便真能让人甜进了心眼里,再也出不了她这个蜜罐子了。

当年宋氏带着四岁的她前来拜师,谢琼到底独居惯了,又未曾有过子女,虽收下她这个小弟子,却不知如何照顾,又怕小孩子吵闹,每日只教她学艺,晚上则教她史书典故,另安排了时间教她一些女红厨艺。除了教学之外,两人之间也很少有其他交际。

幸而薛令蓁是个乖巧伶俐的,发挥了自己缠人的功夫,凭借今世的一张盛世美颜的脸,成功将谢三娘子这朵高岭之花摘下。人与人交往,当真心换真心。薛令蓁与谢三娘也是如此。

见薛令蓁这般小的孩子将自己真心实意地当作了可依靠的亲人来对待,谢三娘子也被她给暖化了,日子一长,便将她当作了亲生骨肉来对待。

这几年她呆在谢琼身边,她待薛令蓁是打心眼里的疼爱,宋氏因是一府主母,尚有长女要照顾,有时难免有些疏忽。而谢琼竟比宋氏还要上心体贴几分。薛令蓁虽口中叫着先生,心底里亦是将她看作了亲人,隐隐还要比宋氏更来得亲近几分。

谢琼将小徒弟拉进怀里揉了揉脸蛋,命人将饭菜端上,看着她用饭的样子,不禁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