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也并不是不可能，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血海深仇，不过就是张天风为了替华家出头。而楚凡总算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为之而奋斗，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打败张天风。

现在结局已定，两人之间的仇恨自然也就消散了。

徐城坐在一旁脸色有些古怪，至于苏俊然则是伤重还不能喝酒，郁闷的跑到外面一个人清静去了。

张天风这时候依旧是一副优雅的姿态，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可能改变的。

他脸上带着笑容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切下一块烤肉味道嘴里，轻轻咀嚼，最终缓慢的咽下。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分钟，这让徐城有些接受不了。

他是汉子性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口肉两三下就吃掉了，现在张天风的做派让他很想暴揍这混账一顿。

张天风轻轻呼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地面仰着头，“还不错，没有了包袱之后一切都轻松了。不得就不说，楚凡，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变态了。我曾经与家族强者交手，在没有动用这恐怖手段之前，我都能打个平手。那前辈已经是天级四重天中期，但是和你打，动用了终极手段，最终还是输了一招。”

“我很好奇，你这样强大的一重又一重底牌，都是从哪里来的？”

楚凡此时嘿嘿一笑，这一战其实是有些取巧的。最后的一击是因为人皇灵影恰好是克制这种魔气的一种力量，所以才让楚凡占据了上风。不过没有这种力量，楚凡胜利也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他有第五卿做后台，而那一场战斗已经升级为了宿命之战，他必须要倾尽一切手段干掉张天风。

“没什么，只是用命换来的。”楚凡淡淡的笑着说道，但是两人却是能听得出来，他这句话里的血腥味。如此众多的底牌，是一场又一场搏命之战。张天风点点头，“看来，你的确很强，对自己也极狠，我很佩服。”

楚凡耸耸肩，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楚凡眼神中突然涌现出一抹不舍，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张天风倒是很洒脱，紧紧盯着自己杯中的酒，这一盯就是三个时辰。

日上三竿之时，张天风站起身来，看着天空中耀眼的骄阳。他用手掌挡住了一些阳光，但是还有一些光线直直落在他的脸上。

“这就是我，终究只能躲在阴暗里，偷偷窥视人间的我。这种生活我过够了，不是我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我。当那些人在我面前哀求，痛哭流涕，恐惧大骂的时候，我心里也很挣扎。但是我像一只可怜的虫子，无法挣脱。楚凡，我这一生罪孽累累，杀了我，一定成就感很足吧？”

楚凡苦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张天风这时候对着骄阳举起了酒杯，“干杯！”他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这一瞬间两行清泪划过了他的面孔。他笑了，笑得那么疯癫，那么落寞，那么歇斯底里。

最终他缓缓向着外面走去，同时一曲凄婉哀怨的歌儿慢慢飘荡在竹林之间。

歌曲刺痛了楚凡的心脏，让他也是泪眼朦胧。歌声逐渐远去了，带着思念，带着不舍却又无奈的叹息和哀伤。

最终歌声突兀地消失了，就像直冲而上的喷泉，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重重的摔落下去，粉身碎骨。

楚凡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睛盯在了酒杯落下的地方。此时那个酒杯已经融化成了一堆粉末，清风吹过的时候，消散于无形。

张天风无疑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选择用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也终结了他体内的罪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错的，但这像是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一直不断地向里深深陷进去。最终被楚凡那一件刺醒，他不要这样的人生，他不要一辈子都躲在阴暗里，不要一辈子都鬼鬼祟祟。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阳光里，死在漫天的毫无阻挡的金色光芒之中。

“这个人，是条汉子！”徐城也是叹息一声，毫无以为张天风的天赋极其之好，就算是没有这恶心的东西，张天风也必将是一代天骄。但是他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沦落下去的，这就是刚烈性格的悲哀了吧……

楚凡这一天都闷闷不乐，虽然战胜了张天风，但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第一个原因就是张天风的死，让他极其惋惜。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那种魔气。他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张天风这样的人，潜伏在角落里，神之光明正大的光在阳光下。

只要一有需求，这些人就会彻底蜕变成魔鬼，在这庞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遍地开花，将这个世界彻底搅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楚凡知道，这样的人必定还有很多，但是他现在没办法能找到这些人，所以他很焦虑。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百年的时间听起来很唬人，但是楚凡知道，仙尊一个打坐神游就要几十年的时间。

百年时间，恐怕真的不够啊。

他紧紧抿着嘴唇，这种宿命，恐怕他不能逃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