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涸泽扬眉:“妖修那边?”
郭峻琰果然道:“不错,正是妖修那边的矿山。”
谢涸泽便道:“既然不是人类地盘,那你要小心了,一不注意就会招来恩怨。”
郭峻琰也明白这点, 于是应了下来,又同谢涸泽磨叽了半天,才勉勉强强趁着夜色离开了。
谢潭湫听说郭峻琰又走了,也是一阵发愁,但看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瞧着也不是故作不在意,这才放下心,回头处理谢家族人拜入宗门的事情了。
他们家到底还是崛起时间太短,根基比较浅薄,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底蕴深厚的大门派,所以想要把家族立起来,送一部分族人出去学习是必须的。但是一个家族这么多人,到底送谁出去就很值得说道了。
这应该算是谢潭湫正式接手谢家后第一桩大事,谢涸泽没有像以前一样为哥哥出谋划策,反而只是在旁边搭了把手。
他哥哥已经到台面上来了,自然要慢慢习惯承担重担。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所以谢潭湫渐渐拒绝谢涸泽过度的帮助,而谢涸泽也非常适时的渐渐放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姚家那名受害族人醒来,被家族迎回去修养以外,石函城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不过说起姚家这名族人,他的经历和谢涸泽略有相似,到了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硬是变成了天赋更高的双灵根,心性也被磨砺得坚韧,故而在回到姚家之后,稍稍闭关了一段时日便突破了金丹。
虽然他的雷劫没有出现异象,但也是声势浩大威力超凡,在他成功渡劫之后,引来一群人的羡慕。
谢涸泽却对他渡劫的情况感到疑惑。
“是什么时候,天劫的威力开始代表前途了?”谢涸泽眼神凌厉,看着感叹不已的族人,不由在长老凝重的神色中喝问道,“从古至今,能说明一个人前途的只有异象,你们这种想法哪来的?!”
长老们暗自点头,觉得难怪谢涸泽能够得到大能的赏识,这份清醒就是族中其他小辈比不上的。
族人们也是一个个都被问的神色呆滞,很快意识到自己想法的不妥,然后有人回忆起来这种说法的由来。
“便是泽弟你突破时传出的啊!”
谢涸泽气乐了:“你们都不会动脑子想想吗?这要是真的,我现在还能这样病弱?况且我才突破金丹,你们是从哪看出我前途无量的?”
谢家族人哑口无言,很快也发觉自己好像被骗了,心情顿时无比灰暗。
“怎么如此……”
他们还以为谢涸泽马上就能有个好前途,到时候整个家族也会跟着沾光,现在梦想突然被打破,心中的失落感那自不必提了。
长老们见状,立刻便抓准机会谆谆教导:“依靠他人终是不能依靠一辈子,修士还是坚定道心,证明己身最重要……”
谢涸泽看长老们教得认真,族人们听得认真,就悄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去寻谢潭湫了。
“确实,他身上问题不少。”谢潭湫也是见识了这次雷劫的,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他这情况倒像是身上有诸多因果未清,天道加重雷劫为他人了结恩怨。”
这种事情在修真界算是常识了,看秦朔月的徒弟苏酒迟迟不敢突破就知道,雷劫的威力其实和修士的潜力并没有太大关系。
谢涸泽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想法,点头道:“也有可能镜月宗那人的事情他不是完全不知情,甚至也不无辜,在其中也有作为,到了这个时候才会被天道清算。”
谢潭湫思索片刻,也肯定了弟弟的猜想。
虽然还说不清到底是哪种情况,但这人本身无疑是有问题的,谢潭湫和谢涸泽心中升起了警惕,一个悄悄安排人手去查,而另一个……则收到了郭峻琰的传书。
郭峻琰的玉简是和十几块星雷陨铁一起送来的,上面记载了他最近的新发现。
在到达妖族矿山的时候,他发现了之前被劫杀的镜月宗叛徒的尸体,查看后发现他之所以会离开魔修的地盘,正是为了压制身上的水灵根。
按照传闻中所言,他应该是用他人的水灵根去养护静夜秋思了,但郭峻琰看过他的尸体之后,才发现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他体内的水灵根竟然是双重,既无法融合,又无法压制土灵根,互相争抢天地灵气,弄的此人经脉千疮百孔,必须吸收他人身上的水属性真元来安抚两条灵根。
在发现这种情况之后,郭峻琰顿时恍然大悟,留在他心里的一点违和感瞬间有了答案。
为什么只有姚家那人被传出水灵根消失的消息,而其他曾和他春风一度的人却没有半点灵根受损的迹象传来,正是因为此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灵根,而是别人修炼出来的水属性真元。
只吸收了对方的真元,当然不会伤害到灵根,所以也就没有其他情况严重的受害者出现,只有一群人在嘲笑他的运气不好。
这样算下来之后,郭峻琰才发现,其实这件事当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姚家那人。
镜月宗的叛徒就像是个器皿,被他的道侣用来储存无用的灵根,自以为有了妙计,实际上却被别人利用了。
不管姚家人到底是将计就计还是早有此意,郭峻琰都觉得这人不是好相与之辈,不希望谢涸泽与他走得太近,也希望谢家保持应有的警惕,因此在得出结论之后,立刻就给谢涸泽去了消息。
当这个消息被摊开在谢家的桌面上时,谢潭湫正满脸为难地拒绝着姚家的联姻请求。
他的理由简直非常站得住脚:“这,你们也知道郭真君……不是很乐意我们两家来往。”
姚家那人听了这话还有些不解,姚家主倒是不出意料,私底下向他解释过后,这人才满脸不信道:“能修炼到元婴的修士都不蠢,郭峻琰怎可能因为一个筑基就如此四处结仇?八成是做戏,不想和诗涵再有牵扯罢了。”
他的分析也还站得住脚,所以姚家主在听完他所说的话后,也有些怀疑郭峻琰和谢涸泽的事。
郭峻琰现在在外面可是逍遥得很,完全不管谢家这个看起来越发体弱的小少爷,似乎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走到了尽头?
姚家主试探性地去了两次谢家山庄,见郭峻琰果然没有露面,立刻便相信了这个说法,重提旧事。
“并非定要世侄联姻,其他弟子也可。”姚家主道,“姚谢两家都是新崛起的家族,彼此扶持,定能走得更加长远。”
谢潭湫还是那个口风,姚家主冷笑一声,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道:“世侄也莫要骗老夫了,你们家与郭真君的交易真当旁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谢家也不是什么累世大家族,如此瞧不起别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谢潭湫抽了抽嘴角,他从来就不知道弟弟和郭峻琰有什么交易,自然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假消息?我弟弟和郭真君是何情况人尽皆知,您这样……莫不是给人骗了?”
姚家主气了个倒仰,当下便怒道:“欺人太甚!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家好样的!”
他拂袖而去,第二天消息就传满了石函城,但是并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这两个人要是只是交易关系,郭峻琰能睡在谢涸泽院子外的大树上?他俩现在这样,明显就是小两口吵架了,这姚家人脑子有问题吧?
偏偏姚家几个人还坚信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听了外面的话就只管冷笑,准备请镜月宗出面,替姚诗涵和谢涸泽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