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想了想,都觉如瑾说的有理,孙妈妈道:“太太好不容易才重新掌家理事,才过了几天,定然不能就这么将权放了,咱们得想个主意才是。总算没了二太太捣乱,老太太又跑出来插什么手呢。”
“妈妈错了。祖母她要接权就让她接,这家里她最大,父亲也不得不听她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她的主意。”
“可是……”
“妈妈不必忧心,以祖母的手段和习惯,必定是要将家里好好整治一番,这和我们最初的目的一样,我们又何必阻拦。”如瑾看向秦氏,“何况母亲如今确实不宜劳神,不如就让祖母自己做去,我们倒能省事了。”
秦氏双手交叠在腹部,是自从她有孕以后不自觉生出的习惯,“瑾儿说的也对,我并不是非要这个管家权不可,当初也不过是为了让咱们日子好过一点罢了。如今东府被侯爷训斥了,再不能插手祸害这边,咱们以后想必会安稳许多,交了权出去,不操心也罢。”
孙妈妈仍是不能放心,皱眉道:“就怕老太太一直偏疼东府,站出来理事之后,又会逼着侯爷跟东府和好,两边再掺和在一起。”
如瑾想起夜里自己在祖母床边说过的话,又想起吉祥透露的东西府分奴才的事情,仔细将这两日的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想了一想,虽还不能确定吉祥所言真假,但也能从中忖度出一丝方向,大概是要行一些严苛的事情出来整顿家里风气。
如瑾便道:“妈妈放心,父亲此番是为了什么和东府决裂的,难道妈妈忘了么?都是恶毒的忌讳之事,放在祖母那里也是不能饶过的,何况还有蓝如璇的布偶,直接指向的就是祖母自己,若是这样情况下祖母还能不计前嫌,她就不是祖母了。”
“可即便没了东府,咱们自己院子里也是不太安稳……”
“祖母要管的不就是这个?”如瑾安抚道,“总之妈妈不必担心就是,待祖母将家宅整顿好了,咱们跟着他老人家享清福。”
贺姨娘在一旁听了一会,只提了一件:“太太,姑娘,容我说一句,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怕老太太跟咱们这边过不去。听她老人家刚才的话音,似乎是有些误会了,将家里乱事怪责到咱们头上。”
如瑾道:“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祖母她毕竟糊涂了许多日,没曾亲身经历这些事情,待到如今清醒了,一看家里成了这样哪有不忧心的,会迁怒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咱们倒是不必紧张,毕竟源头是由东府而起。她老人家要说点什么发泄由她去,咱们听着就是。”
秦氏听完这一番对答,不由点了点头,感叹道:“老太太毕竟心疼的是侯爷两兄弟,见着儿子们闹成这样,迁怒儿媳也是必然的,疑心是儿媳妇暗地动手脚,才让亲兄弟反目成仇。”
“自然是儿媳妇动手脚,但却不是母亲您,而是我那好婶娘。总之这事咱不用理会就是了,由着她老人家自己处置去。只是有一样,她刚刚清醒,这样劳神伤心怕会损了身体,需得嘱咐身边人好好照顾着。”
如瑾惦记着内室里躺着的丫鬟,见母亲安心不虑了,就要转进去看顾青苹,劝着秦氏回房休息去。秦氏打发孙妈妈去叮嘱吉祥如意小心伺候老太太,和女儿一起回了内室,只道:“我不累呢,在哪里都是歇着,我就跟你一块守着这孩子,到底看着她醒了我才能放心。”
青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依然未曾醒转,昏迷中不时皱起眉头似是疼得厉害。寒芳进来在床边伺候着她,给她擦汗喂水,不时查看一下伤口。
如瑾陪着母亲坐在一旁,静静守着,屋中一时静谧无声。
事发之前如瑾本在躺着休息,身上还因月事难受着,闹腾了这半日,又惊又急的,连带着思量老太太的行事又伤神,当时还能撑着,此时稍稍一松下来,坐在那里就觉得头晕气虚,腰上十分酸疼,腹部也寒凉着隐隐作痛。
秦氏很快发现女儿脸色不好,忙问:“你怎么了,可是惊着了?”问完又想起如瑾正在小日子当中,不免心疼,“这种时候最怕折腾劳神,真是的,怎就出了这种事。”忙叫丫鬟拿了毯子过来给如瑾盖在下身,又重新灌了滚热的汤婆子进来让她捂着肚子。
如瑾后背也垫了两个软软的背枕,缓解腰上酸痛,抱着汤媪坐了一会方才觉得好些,笑向母亲点了点头:“没事的,您不用担心,倒是您该小心别累着。”
秦氏摸摸她头发,柔声道:“靠着眯一会吧,等青苹醒了我叫你起来。”
如瑾便闭了眼睛,歪在软枕上,坐在椅上假寐。其实却是未曾睡着的,合上眼,还是思虑着家中事情。方才虽然用各种理由安慰了秦氏等人宽心,但对于老太太的举动她仍然有所担忧。
老太太到底要怎样行事呢?想起吉祥掏出来的药粉她就觉得不安,恐怕老人家一时急怒之下做出不好的事情来。而临走时老太太提起蓝如琦又是因为什么,这丫头不声不响的,家里连番有事她也不往前凑,整日就是在房里待着,但愿老太太只是见她安静一时提起的,不要因为别事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