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点头,指着何刚向凌慎之道:“他就是何刚,信得过,日后若有事就是他来。”
凌慎之看了何刚一眼,记住他的样貌,送如瑾出门。
在屋中坐了一会,如瑾的腿脚疼痛稍微缓和,不过走起路来还是很慢。几人慢慢挪到客栈门口,如瑾点头朝凌慎之告辞:“先生留步。”
凌慎之一袭青衫站在客栈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如瑾:“你不必忧心,我这就去打听消息,一旦有了便早日知会你。世事变幻,塞翁失马,也许府上困境很快便要解了,不能做什么的时候,平和一些对待,莫要伤了身心。”
“多谢先生,感激不尽。”如瑾作礼告辞。因了外头人来人往,如瑾改了福身为抱拳。
何刚在前引路,杨三刀和崔宁在后跟着,如瑾拜别凌慎之,朝着来路回返。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只听得后头一阵吵嚷,哭喊叫骂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道,将路人全都吸引了,纷纷驻足朝那边观看。
“天杀的庸医啊,害人害命,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竟然把我家老父害死了啊——”是粗壮的男人声音在嚎啕大哭。
然后又是几个男人纷纷吵嚷着,“看,他在那里,就是他就是他!”“庸医,黑心短命的丧尽天良的东西!我要替我老爹报仇——”
有方才那个快嘴店小二略微尖细的声音嚷起来,“哎哎哎你们干什么,你们哪里来的,跑到我家店门前搞什么名堂!还不快走开小心我们……哎哟你敢打我,怎么上来就打人啊……哎呦哎呦还打……”
如瑾愣住,不由停住了脚回头去看。转眼间的工夫,路上行人已经纷纷朝盈门客栈门前聚拢,如瑾个子矮,被街上乱纷纷的路人挡住了视线,只能隐约看见几个穿白衣的男人在客栈门口捶胸顿足。
“小姐,是刚才你见的那个先生被人拦住了。”杨三刀人高马大,一抬下巴就能越过人群的脑袋将那边情况看得分明。
“凌先生?”如瑾蹙眉,诧异不已。凌慎之的医术她深有体会,怎地会被人叫做“庸医”,还当街吵嚷着说他害死了人命,要给老爹报仇?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人竟然说他黑心贪财,岂不荒唐,凌慎之给秦氏保胎费了那样大的力气,最后却是一分诊金都没拿就走了的。
“去看看。”如瑾拐着腿脚又往回走,心里有些着急,怕凌慎之一个人势单力孤的吃了亏。奈何她距离客栈已经有十丈远,街上看热闹的行人又纷纷朝那边涌,一时挡住了路。
“小姐要去帮他?”杨三刀问。
如瑾咬牙走着,“他与我有大恩,怎能不帮。”
“得嘞,咱虽然不认识他,但如今咱也是府里的人了,一切都挺小姐吩咐。”杨三刀说罢抡起膀子将前头的行人往旁边推,一边推还一边扯着嗓子喊,“都让开都让开,别挡咱们的路!”
他这一手果然有效,转眼间前头已经被他清出了一条通道来,被他推开的路人不免纷纷怒目而视,待得看清杨三刀魁梧的身板和凶恶的眼神,又都纷纷蔫了,自去绕开这里往客站门口聚。
那边客栈伙计已经开始喊人:“你们还不都出来,被人打上门来了——哎呦还敢打我!”店里头其他伙计、帮佣、伙夫之流先后提着家伙出来。“干什么的,穿成这样打我们的人,找晦气是不是?”
一时间,两边撕扯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喊好不热闹。待得如瑾跟在杨三刀后头走到场边的时候,两边已经打成一团,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围得密不透风。如瑾看得直皱眉头,原来先前叫嚷着要为父报仇的几个人,竟然全都是披麻戴孝的打扮,手里拎着粗大的棒子,个个人高马大的有一身力气,店中伙计们已经落了下风。凌慎之站在店门口,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带着困惑。
混乱中,一个披麻的人从中脱身,拎起棒子朝凌慎之冲了过去。
“哎!”如瑾失声惊叫。凌慎之一个大夫而已,哪里经得起莽汉冲撞,眼看着就要被棒子砸到。
“滚一边去!”杨三刀不知怎地,一下子就从如瑾跟前闪到了那披麻的人身后,抬脚将他连人带棍棒踹到了旁边墙上。嘭!人撞墙的闷响,惊得围观者齐齐打个哆嗦,愣愣瞅着那被踢开的倒霉家伙,然后回过神来,看鬼一样看着杨三刀。那披麻的人身量可不小,跟杨三刀也不相上下,就这么被他轻轻松松一脚踢飞。
最可怕的是被踢飞的家伙撞在墙上之后,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还手,而是软软的顺着墙滑了下来,一滩烂泥似的滚在了地上,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