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吉道:“姑娘有事尽管说,我必尽力。上头有吩咐,只要是姑娘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我们职责所在。”
此言一出,如瑾心中安定,便道:“当日在池水胡同第一次相见,见领队面不改色割下人头,便知领队是血腥场上走过许多回的。今日我所托之事领队应该很拿手——我想让一个人死,但又不想造杀孽,领队可有办法么?”
崔吉闻言神色如常,只问:“要做到什么程度?”
“此人口蜜腹剑,心如蛇蝎,手上还有几条无辜人命,她若是还安安稳稳活在世上,以后总会兴风作浪惹麻烦。”
“我明白了。”
……
按照大燕祖制规矩,大年初二本是勋贵公卿携内眷进宫拜年的日子。蓝家以往在青州可以省了此事,今年在京,原本也要进宫朝贺一番,然而蓝泽的闭门思过令还没有解除,这次的朝拜也就免了。于是从初二早晨一直到初三,蓝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脾气,然后就是闷坐,饭食也不按时吃。
“管他呢,说来正好,他这一思过,我倒不用挺着肚子去宫里受累了。”秦氏闻听之后并不担心夫君的心情的身体,反而很高兴。
如瑾这两日都在秦氏房里歇着,用过了早饭,正扶着母亲在屋中略微走动消食,闻言便笑:“您说的正是,宫里有什么好的,听说外命妇朝拜时都得在冷风里站着,可受罪呢。今年您不用受那罪,等明年回了青州,依旧不用受罪。”
秦氏抚着隆起的肚子,意态满足,“待到孩儿落地,长得结实一些咱们就回青州去,省得在京里整日悬心。侯爷若是不肯走就让他自己待在这里,再犯个什么错,思过思上三年五载的才好。”
母女两个聊得高兴,孙妈妈从外头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太太!”
“怎么了?”秦氏诧异。
跟着进来的是碧桃,朝如瑾抿嘴笑了一下,如瑾便扶了母亲坐下,朝孙妈妈道,“您老要是想笑就笑出来,这模样让人看着别扭。”
孙妈妈奇道:“姑娘怎知我想笑?”
如瑾眸子闪闪的看着她,也不答话,是孙妈妈自己抻不住了,挥手遣退了屋中侍立的两个小丫鬟,近前禀道:“太太,姑娘,东府的二太太得了急病,下人们都传说她快要不行了,听说还要置办装裹寿材呢。”
秦氏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好好的。”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的太多了,冬天里走在太阳底下,说不定都能被雷劈着。”孙妈妈终于没掩饰住苦苦憋着的笑意,索性不掩了,直喊痛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给我听。”秦氏拉了她坐到旁边小杌子上,纳闷追问。
如瑾扶了碧桃的手,“母亲您别急,仔细听孙妈妈说吧,我先去苦水胡同了,早些去,还能赶着午饭前回来。”
苦水胡同是刘家现在住的地方,大伯母李氏陪嫁的院子就在那里,已经认了亲戚,又曾共同患难,过年的时候去走动一下是必要的。老太太痴愣在床上不能动弹,秦氏又有身子不宜出门,这事便落在如瑾头上。前两日没有去,今天总也得去了,不然过了初三再走动,那就不是至亲的亲戚。
孙妈妈诧异:“姑娘不一起听了再走么?”
“拜年要紧,回来再听也不迟。”如瑾朝秦氏行礼道别。秦氏叮嘱她早去早回,送到外间门口,便带了孙妈妈回屋细问东府的事了。
碧桃扶着如瑾回香雪楼换衣收拾,边走边笑:“这才一天多的工夫,连买装裹的话都传出来了,不知是谁添的油加的醋,也不嫌大过年的晦气,这些婆子真爱嚼舌根,嘴里没有把门的。”
孙妈妈说的事如瑾老早就知道,而且知道得更详细,有崔吉口中禀报的,也有东府眼线暗中报过来的。而孙妈妈这时候才来报秦氏,已经是事情从东府里传到了西府,捂盖不住的时候了,满府里爱嚼舌的婆子丫鬟都在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