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躬身应“是”,一面暗自懊恼少吩咐一句话,又惹出主子的火来。
长平王很快进了辰薇院,一径走入内室。踏进房门那一刻,他铁青的脸色瞬间转圜,看到如瑾的时候,目光更是温和许多。挥手遣退丫鬟,他接着做荷露没做完的事,在如瑾身上轻轻揉捏。
“我感觉好多了,您不用这样。”如瑾有点脸红,一面又担心他是否安好,“您真的没受伤吗?”
“自然没有。”长平王手上没停,将平躺的如瑾抱着翻过身,又在她背上按压。“褚姑熬药呢,一会你喝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
如瑾惦记着刚才的嘈杂,忍不住问起。
长平王道:“没事,闹刺客而已,死了几个人。”
“谁死了?”如瑾微惊。怎么府外有刺客,进了府还有,到底是谁要追杀不停?
“小双子,六喜,还有……”长平王念出十几个名字,有内侍也有婢女,有的如瑾认识,有的不认识,甚至还有两个姬妾。
“怎么会?!”她不由支身坐起,动作太猛,头有些晕。
长平王将她按住,语气轻松,“急什么,不过是一些早就该死的人。”
如瑾听出了不对劲,府里闹刺客害了人命,怎么反而他颇为高兴?头晕,但是意识已经清醒多了,她可以稍微动脑思考。须臾,心头划过雪亮。
“您故意的?”小双子是花盏的徒弟加心腹,那两个姬妾似乎也是宫里赏下来的宫女。刺客为什么不杀别人,反而专挑他们杀。
长平王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别想事情了,伤神,总之你不用担心就是,我还不至于让人杀进家里来。”
如瑾怎能不想,忍不住又问,“所以您不用上朝去了吧?”
“你怎地这样机敏。”长平王笑叹一声,认真给她推拿一遍,停了手。正好熬好的汤药送了进来,他端着喂她喝了,然后除掉外衣上床,将她抱在怀里,“睡吧,本王遇刺,可以休息好久了。今天先搂着贤妻好好睡觉。”
如瑾身上没什么挣扎的力气,而且他只是很有分寸的搂着,小心翼翼的,并无过分举动,似是怕碰伤了她。她就随他抱了,枕着他的胳膊。
这姿势无端让她心安,没来由地感到踏实。
嫁给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可以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这样的安全感。就像现在这么躺着,只要他没有想缠绵亲近的意思,她感觉自己大约可以很快入睡。他让她松懈——虽然,这松懈让她有些茫然,也忐忑,可到底是有心而生,不得不承认。
从娘家回来,其实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她当时满腔的怨愤早已不知散到哪里去了,因了突如其来的刺杀遇袭,她觉得不要他的答案也可以。
他和两个刺客缠斗的时候,她真是紧张透了,提心吊胆,生怕他受一点伤。现在并肩躺在一起,才感觉彻底放了心。
他还平安,还能借势运筹帷幄。这就够了。
她瞪着帐顶悬挂的熏球默默叹息。刀剑生死之间,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很怕失去长平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两世为人,她不曾对任何男人有过这样的挂牵,包括生父蓝泽。
他是怎么让她产生这般感觉的呢?这没正经的、藏头露尾的家伙。
“怎么还不睡?”身边人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