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刚迎进了侧妃张七娘,怎么今日就……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瑾非常惊讶,长平王说:“今日那些老家伙要在朝上商议灾银侵吞之事,大理寺几处联合审出来的结果前日送到御前,父皇今早就召了六哥进宫,之后围了他的家宅。”
“为什么?”
“太子殿下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以为他这阵子蛰伏东宫什么都不管,任由六哥泼脏水么?自立储以来他虽然中规中矩,且偶尔露些糊涂出来,可一国储君多年的经营,得天独厚的条件,又岂是小小几十万两银的案子能撼动的。以退为进,屈而求伸,一击而中免除后患,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太子啊。”
原来如此。
的确,永安王风光回朝,太子涉案关禁闭,太过明显的对比,如果不是永安王手段太强悍,那只能解释为事有蹊跷了。
“想必王爷也没闲着,一直在推波助澜吧。”
“推波助澜算不上,顺势而为嘛。”长平王嘻嘻地笑。
“王爷为什么要帮太子?”平日里他和六哥走得近,连奉旨巡边都一起出去,内宅妇人们来往送东西不断,俨然走动极好的兄弟。可前两天他遇刺,却说是永安王动的手脚,他自己也在太子翻身的过程中给永安王下绊子。
为什么两兄弟是这样的?
长平王沉默了一会,看着罗汉床围屏上的透雕富贵春,似乎陷入沉思或回忆之中。过了几息,才弯唇一笑:“天家皇族,讲兄弟之情太奢侈,站在一起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背道反目,亦是为了自己。”
和永安王相处融洽,关键时刻却不一定要帮他。为太子推波助澜,也不一定是要与之交好。宫廷之中生活过的如瑾理解长平王话里的意思,朋友敌人不过转念之间的事情,又有谁会一直陪自己走到最后呢?
她听得出他无所谓的语气里潜藏的寥落。
忽然生出一种怜惜之情。
她在宫里生活几年,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无生趣,可他呢?自幼就生活在那里,身边是皇帝,后妃,宫女内侍,又有几个能真正称得上亲人?门第越高,家族越大,亲情就越容易淡泊,寻常富贵人家为争家业田产爵位都能阴私不断,何况是家业就等于天下江山的皇家。
他有母亲,可不能时常见面,有兄弟,可注定要成为对手。
他享受过真正的亲情温暖吗?
不由自主的,如瑾伸出手,将他的手轻轻握住。
她想给他一点温度。而他很快回应,翻过掌,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放到胸前抵着。
“左右无事,这两日就在家好好享受清闲了,你若不放心,我将六哥的事说给你听?”
“王爷要以静制动,静观外面变化吗?”
“当然,这样的时候越乖顺越好,父皇纵容儿子们内斗是真,可若他一旦出手,就喜欢大家老老实实,不要反抗。该做的我都做了,等结果就是。”
皇帝的劝慰自然不容旁人质疑。只是,这府里许进不许出,真的没问题?皇帝拘了永安王,再拘这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对长平也起了质疑?如果不疑,也不会多此一举了吧。
也就是说,皇帝并不完全信任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