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杨三刀聊了一会,细问镖局的生意往来都是什么样子,然后又在家里待了一会就登车回王府。
临上车时延寿堂的金鹦突然来报,说老太太清醒许多,嚷着要让人把偏厅改成小佛堂,打算日日拜佛念经。
“姑奶奶,您看这事该怎么好?要么您和太太去劝劝?老太太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怎么有体力拜佛,万一……”
“你们按老太太说的办吧,莫惹她生气,尽快将佛堂置办起来。至于每日念经,你们小心伺候着,特别告诉钱嬷嬷,一旦老太太累了就务必让她休息。”
如瑾没想到智清一串手串这么有效,竟然让老太太起了床。看来有时候治病的确不能单靠药物,心志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她特意又去延寿堂看了老人家一次,见着祖母精神还算不错,只是不怎么理人,于是陪坐一会,嘱咐了注意休息这才回府。
本打算和长平王商量开镖局的事情,可长平王这晚却先在书房,后去了锦绣阁,并没过辰薇院来。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只有两天过来匆匆吃了一顿晚饭,饭后又出去了。
如瑾不由担心,叫了贺兰过来打听朝堂动静,问是否有事。贺兰道:“蓝主子只管宽心,没有伤筋动骨的大事,但朝中日常琐事也够耗时磨人的,所以王爷近来才忙。王爷这个月在户部听政,千头万绪的事情,底下又有些不肯老实听话的人,东宫也时常弄些小磕绊,王爷心思在公事上,这才没空陪您的。”
“难道我还要孩子似的日日要人陪么。”如瑾失笑,知道贺兰是长平王的心腹,说话随意一些,也没和他计较,嘱他仔细照顾好长平王便让他去了。
这晚长平王过来留宿,说起如瑾找贺兰的事,笑道:“才几日不来陪你,想念成这样?”
“谁想你了,只是担心你。”
“那么是我想你。”熄了灯,长平王躺在床上搂着如瑾,“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一些赋税国库之类的繁杂琐事,耗时耗心而已。我倒还好,只是听政,那些堂官胥吏才是真头疼,几个侍郎主事好几日没睡囫囵觉了。”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让他们这样操心,想是大事?”
“去年不是闹旱么,又有民乱,不乱的地方也花了许多银子在稳定民治上,花的多进的少,是以今年银子不够用了。偏偏年初各处都来哭穷要银子,一桩一桩,没完没了地扯皮,得了银子的嫌钱少,继续上折子哭穷,没得银子的就掀起户部的底来,捅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到明面上,乱糟糟一团,真正好笑。”
如瑾心念电转,伸过手去,拽了长平王的衣襟。两个人的发丝尽皆铺散在枕畔,软软绞在一起。帐子里光线幽暗,她只能隐约看见他的鼻梁眉骨,刀刻斧削一般。
“阿宙,既然是年初闹银荒,想必每年都会闹上一闹。我不知道朝中如何,只是内宅各处各项的管事们领钱支银子大概也是同样道理。当家的人须得心明眼亮才能不被底下唬弄,皇上和户部官吏们应该知道怎样处理平息。每年也是这样闹得不可开交么?”
就怕是因为今年正赶上长平王在户部听政,有人故意捣乱。
长平王自然听得懂如瑾是在委婉提醒,亲了亲她的额头,“好瑾儿,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些许小事我还可以应付。父皇放我去户部观政,其实也是考验我,所以场面越乱才越显得我本事啊。”
国库的数目在那,往年的定例在那,没银子就是没银子,他又用什么本事去安抚各处哭穷的?
如瑾沉默。
长平王笑道:“追根溯源,杀一儆百,把几个挑头闹得最凶的安顿了就是。大多是太子殿下的人,收拾起来一点都不用手软。”
“阿宙,行事小心,更要注意言流物议。有些树大根深的实在不好触犯,别明面与人家硬碰硬,免得被人抓住把柄。你既然要谋长远之事,名声自是重要。”
“我知道。”
长平王说着话,将手搭在了如瑾胸前,触碰她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