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已然知道长平王的态度了。
她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虽则明白还有很难缠的善后事宜,但终于不是她一个人面对了。
“没事,有些累而已,不要紧。”她眼里带了笑意。
“真的吗?”长平王上下打量她,见她的确没有不妥之处,方道,“你且忍一会,我已然派人去叫安胎的方氏了,今夜恐怕不便出宫,你在宫里歇着。莫焦心,一切有我。”
如瑾心里软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绑了他的生父,他竟然半句都不问责,一心惦记她的身子好坏。便是皇帝实在不配为父,谈亲情孝顺都是多余,可事关重大,她总是捅了一个大篓子出来,他却也不怪。
“我不焦心,你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只是这里该怎么办?”如瑾握了长平王的手,用下巴指向地上的皇帝,“方才那么大动静,宫里的巡守、禁卫为何没来?宫外想必也能听到吧?我……是不是打乱了你的步调?”
“没关系。按部就班也好,快刀乱麻也好,总归都是一个结果。既然你替我提前走了一步,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长平王微微一笑,转目地上囚徒:“父皇,您还好吗?”
“老七!”皇帝终于不得不承认今晚恐怕要大难临头。小两口的对话听在他耳里,无异于催命鼓。
“老七你若弑君弑父,强行登基,恐怕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会服你!你有多大的本事,知道怎么治国么,驾驭百官掌控势力岂是易事,今夜你杀了朕,明日天下就要大乱!到时刀兵四起,勤王之师兵临城下,你又能在龙椅上坐多久?”
皇帝说得急,剧烈咳嗽起来,险些背过气去,咳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完后头的话,“……赶紧好生放了朕,朕只有你这么一个成年的儿子,不立你为储还能立谁?百年之后这天下总是你的,急于一时只能鸡飞蛋打!今夜都是妇人歹毒,朕心里明白,断断不会牵连追究你的过失!”
威逼加利诱,听起来似乎真得很有道理。
长平王替他做总结:“您的意思就是,我放了您,您立我做太子,今夜的事从此一笔揭过,只处置蓝氏便罢?”
“君无戏言,朕骗你作甚!”
“什么时候立?”
“……朕即刻写诏,连夜诏告天下。”
如瑾轻轻拽了拽长平王的袖子,用目光示意他将计就计。得了立储诏书,一切名正言顺了,接下来做什么都可以。
长平王摇头笑笑:“其实我不是很想做太子。”
皇帝问:“你待如何……难道,要朕即刻传位于你?!”
“好主意。”长平王赞了一句,“父皇心思敏捷,儿臣惭愧。”
“你……”
皇帝气结之时,如瑾低声道:“阿宙别跟他废话,早些料理外头要紧。”
“别急,已经料理半日了。”长平王拍拍如瑾的头,“去里头躺一躺吧,这些事就不用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