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起过这心思,当时主要是为了让他能在王府立足。他没当场答应,她也没敢再提,怕是冒犯。到现在她已将之抛在脑后,没想到他却又提起。
“先生?”
“可以么?”凌慎之笑着看她,“你我身份天差地别,尤其待王爷回来之后,你更是贵不可言。不过因为当初你曾提过,我才敢开这个口。若是为难,只当我什么都没说便是。”
如瑾没立刻反驳,只是认真看他。
他从来不会这样言语逼人,这番话简直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今时今日,此时此地,到底……怎么了?
如瑾想从他的神情动作中找出蛛丝马迹推测缘故,可凌慎之自始至终温和微笑着,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果然是我失言了么。”见她迟迟不开口,凌慎之垂了眼睛,但微笑仍在,“唐突之罪,请蓝妃海涵。”
如瑾淡淡凝眉,“先生,以你的透彻,该知道我当日提起此事原因何在。但先生今日的言语……你我相识日久,交情如何彼此心知,结为异性兄妹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结与不结,与你我之间都没什么分别。先生可否告知,为何今日要执意如此?”
凌慎之沉默不语。
如瑾沉吟半晌,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先生不说,我不多问。既然先生开口,我没有不从命的。那么我即刻叫人去准备香案,并禀告母亲。待你我结拜之后,还请先生去我母亲跟前问好。”
凌慎之的眼睛里有万千情绪涌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如瑾微微低头作礼,“我先告辞,一切准备妥当了就来请先生。”
说着叫了荷露两个过来相扶,转身离去。
凌慎之站起身来,却没挪动脚步,只用目相送。走到门口时如瑾回头,认真告诉他,“请先生明白,我是非常愿意这样做的,并非被先生言语所迫。能叫先生一声义兄,是我平生大幸。”
门帘启处,香影无踪。
凌慎之站在原地默默半晌,扶着案角,缓缓坐了下去。
许久,屋内想起一声长叹,和着草药浓郁气味,袅袅升腾。
内外宅相连的小花厅里,结拜所用的香案供品很快摆好,案下两个锦绫软垫,一左一右并列着。
如瑾站在案前等候,不一会,凌慎之被内侍引了过来。
到得近前,他什么都没说。如瑾便吩咐开始,搭了侍女的胳膊,要跪下去。凌慎之连忙阻拦,“小心。你只低头作礼便是。”说着自己撩了长衫下摆,端正跪在垫上。
叩首,结香,再拜。
如瑾随着他的动作依次点头,算作礼到,最后将三炷长香插在香炉之上。
厅内一丝咳嗽不闻,王府下人全都屏息侍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