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着,江明月也不知里头有没有人。尺素老远瞧见有人进来,于是放下手底下的活跑到江明月的面前问道:“你是新夫人?”
江明月颔首道:“你家主子呢。”
“在屋里头,奴婢这去汇报。”尺素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她,才转头跑进屋子里。
乔璇衣听得江明月已在门外等候,便停下了手中的笔,对尺素道:“让她进来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同是一个后院的,总要见面,既然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吧。
尺素将江明月迎进门,瞧见书桌后的乔璇衣,稍稍打量了一番,觉得她并无过人之处。
“二夫人请坐,妾这儿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可以招待,尺素去泡壶茶来。”乔璇衣尽地主之谊,便对着尺素吩咐。
尺素领着命令出门泡茶,江明月笑道:“想着以后总要见,便觉得不如今日就来看看,没什么贵重的礼物,便拿了点点心来。”
千言将点心递给了乔璇衣,乔璇衣接过手后打开一看,点点头,“二夫人选的点心看起来不错。”
江明月展露笑容,有些探不出她的深浅,瞧着她手边的宣纸,“妹妹在写些什么?”
“一些书经罢了。”乔璇衣弯了弯嘴角,似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对了,今日妹妹没来,我还特地问了太太,妹妹是如何被关紧闭的?”江明月有些心急的问出口,却无意间睹见乔璇衣不太高兴的目光,便知道是自己着急了。
她心下做出了决断,呸了两声:“看我说的,这事不提也罢,妹妹尝尝点心吧。”
乔璇衣倒是不怕这盒点心里下了毒,捻了一块吃,确实味道不错,在她这里,这种点心也只有爷来的时候才能偶尔尝到,看来这侧室在顾府中的地位不低啊。
“昨夜之事,还望二夫人谅解,当时爷也是酒醉不醒。”乔璇衣虽然不希望顾潋清去洞房,可让新娘子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种经历她也曾有过。
江明月看她的眉目带着歉意,似不是挑衅而为,“爷自愿的,还是妹妹比较得宠一些。”
乔璇衣看向她,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往后二夫人就知道了,其实爷心头之人一直都是夫人。”
尺素端着一壶茶进了屋子之后,发现屋里只剩下乔璇衣一个人了,“二夫人走了?”
“走了。”乔璇衣提笔小心翼翼的在宣纸上写下一笔,那句话也在她的心头怅然啊。
江明月走得极其缓慢,心里一直在想方才乔璇衣说的那句话,她说话的时候眉头间涌上的忧愁不是装出来的,如此说来,乔娇婵才是最大的敌人。
如此想着,江明月走回了玉芝阁。
顾潋清一下朝就被管家请去了顾老太那儿,训了一顿之后让下人跟着眼瞧着他走进了玉芝阁才回去。
江明月将乔娇婵赠的簪子摆在首饰盒里,就听见千言在外头喊了一声爷。
她赶忙出去,顾潋清踏过门槛进来了。
“夫君。”江明月笑的很开心,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但顾潋清却没有一丝愉悦的心情。
江明月跟在他身侧说:“夫君想吃点什么,妾身好让人去拿,再过一个时辰就是用膳的时候了,夫君不如留下来用晚膳吧。”
“随你。”顾潋清坐在椅子上,也没个表情,可江明月很高兴,转头就让千言去厨房里拿点心,可能顾潋清已经忘记了她,可她依旧记得那个仅仅几岁的小公子拿着一朵花插在她发间,还一番正经的说要娶她的场景。
晚膳很快就端了上来,二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千言进来说顾老太那儿的丫鬟拿了一碗汤过来,是让顾潋清喝的。
顾潋清用完晚膳,便将那碗汤端在手上,半晌没动,那来的丫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似是再说如果不喝完她就不回去复命。
他冷哼一声,将一碗汤饮尽,丫鬟这才走。
江明月吩咐下人铺了床铺,却不知道顾潋清今晚睡不睡这,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便觉得顾潋清的脸色很难看,有些微微涨红。
“夫君,你怎么了?”江明月欲上前查看。
那股香气直往顾潋清的鼻子钻,身子越来越燥热,他退后了几步,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低沉出声道:“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江明月很着急,忙道:“夫君,妾身去请大夫吧。”
她转头要出去叫人,顾潋清拉住了她的手,细腻的触感更是让他差点经受不住,匆匆挥开之后顾潋清吐出口浊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不用,我出去。”
说罢,他便大步的走到门前拉开,外头的风灌了进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江明月呆愣着看那道身影完全离去,手上那股滚烫的温度还未完全消散。
入夜了,顾府里除了守夜的小厮之外,大部分丫鬟都待在房里不太出来,顾潋清走得浑浑噩噩的,只想找个冰冷的东西消消火气。
找了大半个顾府,顾潋清看着眼前这个湖,几乎没有犹豫就跳了进去,冰冷的湖水灌进口鼻,身子没有那么滚烫了,就连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顾潋清这才动用脑子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幸好他早点出来了,否则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后果,问题不在晚膳上,他脑袋里一闪而过,莫非是那碗汤?
整个顾府里头就属乔娇婵的琉璃阁才有湖,翡翠正好去屋子里伺候完乔娇婵出来,听见水声之后便走过去一看,竟是有人掉进了湖里,翡翠正要尖叫出声,却发现那人是活着的,仔细一看居然是顾潋清,这才慌忙的跑进去。
乔娇婵听完之后连忙跑了出来,叫了丫鬟小厮赶紧把人给捞上来,顾潋清全身湿答答的,乔娇婵也不敢上前碰一下,叫道:“还不赶快取热水来,人都成这样了!”
于是帮忙搬人的搬人,打热水的打热水,洗完一个热水澡之后,顾潋清依旧觉得脑袋涨涨的,一头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了。
乔娇婵看着床榻上的顾潋清,当下咬了咬舌尖,上前抚着他的脸颊,将身子靠了上去。
翌日,顾潋清醒过来的时候,乔娇婵一丝不挂的睡在身边,可他身上的单衣穿得还算整齐,回想昨夜的事情,一头倒在床上之后全然没了记忆。
翡翠进来瞧见这副样子,行了行礼将洗漱的都摆在桌子上,顾潋清起身洗漱穿衣之后便离开了。
不过这回顾潋清可没急着去上朝,老人家还没用完早膳呢,他就急匆匆的进去道:“奶奶!那种事情是你情我愿才能做得事情,你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