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谢啥谢?有啥可谢类?我不过是有啥说啥罢了,雪玢工作好,长的也比旁人强些,作一点儿也是正常,不像俺们这些工人阶级出身的苦孩子,就知道把男人伺候好了,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就满意了,”蒋春燕幽怨的看了朱相庆一眼,他当初要是愿意跟她相亲,这人儿哪有这样的事?

朱相庆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忍着她了,可她,我真不知道她恁不懂事儿……”

“唉,不懂事儿也得过啊,你脾气好,就得多忍忍啦,我跟你说,我觉着吧,”蒋春燕凑近朱相庆耳边,压低声音道,“雪玢是惦记你那一百块类……”

“恁俩干啥类?!”

李抓安儿下班儿去给工友帮忙搬了个家,然后就在人家家里头吃了顿饭,顺便大伙儿喝一顿小酒,到这会儿才醉熏熏的回来,可他才进巷子,就看见自己老婆歪着身子正跟朱相庆在水池子边上说话!

李抓安跟蒋春燕处对象儿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蒋春燕想叫人给她介绍朱相庆,不知道为啥两人没见成,后来他们结婚了,李抓安也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可没想到,这大家才搬到一起多久,俩人就凑一起拉?

李抓安自结婚后对蒋春燕还是挺满意类,他长的不好,外人说起,都是蒋春燕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蒋春燕跟他之后,也没有嫌弃过他,成天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虽然蒋春燕有些爱往娘家跑,李抓安也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谁叫他老婆娘家兄弟姐妹多类?他这个姑爷能帮一点儿也算是替老婆尽孝了。

但这不表明蒋春燕可以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尤其还是朱相庆!

李抓安站在巷子口看着正对着朱相庆笑的蒋春燕,恨的酒劲儿一阵儿阵儿往头顶上拱,他还没开口叫蒋春燕呢,就看见她居然凑到朱相庆耳朵边去了,“朱相庆我拍死你个杀才!”

李抓安嗷的一声就冲了过来,一把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蒋春燕给掀到了一边,伸脚就踹在了正弯腰搓衣裳的朱相庆腰上,“敢勾引我媳妇儿!”

就李抓安膀大腰圆的样子,别说朱相庆没防备,就算是有防备,他也架不住人家一下子,只见李抓安一脚下去,朱相庆连人带盆就骨碌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飞起的水跟衣裳,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抓安,你干啥类?”

蒋春燕也被李抓安掀了一个趔趄,她在李抓安跟前强惯了,怎么能受得住这个,叉腰道,“你发啥疯类?看把人家相庆给打成啥啦?”

当着自己的面儿还敢护着朱相庆?李抓安气的两眼圆瞪,一巴掌打在蒋春燕脸上,“我打死你个骚*货!”

“啊,杀人啦,李抓安杀人啦,来人啊,大娘,大娘救命啊,”蒋春燕被李抓安给打恼了,她腰一弯一头撞向李抓安,口里喊道,“我跟你拼了,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叫你全家偿命!”

小小的巷子本来就没有多长,李抓安吼的时候屋里的邻居们都听见了,等他们跑出来,就看见李抓安跟他老婆扭成一团,而水池子边上还躺着朱相庆!

“这是干啥类?都住手,”王妙凡从屋里冲出来,一下子摁住李抓安,“你干啥打春燕?”

张大娘也顾不上管孙子了,穿着件碎花褂子,连外衣都没套,“这是干啥类,咋打起来了?抓安,快住手,春燕哪经得住你打?”

何巧芸喊着苗长有都看朱相庆,两人将浑身是水的朱相庆从地上扶起来,何巧芸看朱相庆脸都青了,“这是咋啦?他两口子打架,你拉架啦?”

朱相庆只觉得肋间钻心的疼,缓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正跟抓安嫂子说话类,抓安哥就回来了,上来就给了我一脚,咳,”朱相庆抚着被李抓安踹着的地方,“师傅,你可得给我作主,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儿,”

这会儿他半边身边子都疼开了,“我觉得我的骨头肯定断了!哎呀,疼死我了!”

“别打了,都住手,快看看相庆咋回事儿?!”苗长有看着朱相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吓得赶快架住他,“快,快搬个凳子叫相庆坐下!”

这下大家都顾不上去拉李抓安跟蒋春燕了,连忙过来围了朱相庆,“咱把相庆送医院吧,这不管是伤了骨头还是内脏,可都会要命类!”

柱子妈搓着手,“前阵子我不是回娘家伺候俺爹嘛,他就叫给公社里的驴上草料的时候,叫踢了一脚,原想着没啥事类,结果疼的晚上睡不着,拉到医院一看,说是内出血,做手术才保住命!”

啥?这下大家都转头看向李抓安那双大脚,挨他一脚,恐怕不比挨驴踢轻,“那赶快,送相庆去医院。”

李兰竹年纪大了,已经不用值班儿了,她才听卫广益说完见卫雪玢的经过,正一人儿躺在屋里发愁呢,就听见门外张彩环风风火火的跑来,“妈,你快去看看吧,人家说朱相庆叫驴踢了,送咱医院来了!”

朱相庆叫驴踢了?机械厂还有驴?李兰竹顾不得细想,从床上坐起来,“你听谁说类?”

“哎呀我类妈呀,我刚才出去转,正碰见恁医院类护士过来给你送信儿,人家送朱相庆来的人直接都说啦,是你女婿!”

张彩环不喜欢被质疑,嗓门更大啦,“我不管啦,你不信就过去看看吧!”

说完一拧腰,就回自己屋里了。

李兰竹叹了口气,拿起衬衣穿了,走到卫广良屋门口,“广良,你跑一趟吧,去跟雪玢说一声,相庆伤着啦,她咋不过去看看?”这个时候卫雪玢过去伺候伺候,朱相庆啥气儿也都消了,小两口刚好能缓和缓和关系。

卫广良已经脱脱准备睡了,听到李兰竹在外头说话,应了一声,从床头拿了衣裳,“我去看看啊。”

何玉华不满的撅撅嘴,“雪玢住哪儿你又不知道,老大不是才去过?咋不叫他跑一趟?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亲妈!”

“唉,不就是跑一趟,值啥?”卫广良嘟哝一声,“不过我忖着就算是去跟雪玢说了,她也未必会过来!”

“嘁,要是我,就不过来,雪玢也够倒霉了,你不看看这才多长时间?朱相庆就伤二回了,哼,头一回就把他废了,这第二回还不把命要了?”何玉华也听说朱相庆“不中”的内情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吧,我也去院里坐坐。”

“哼,要是真没命了还阔利些,就怕弄个残疾啥类,那咱家非叫粘住不中,我就说啦,朱相庆不胜智远,你们非说他长类好,家里条件好,看看现在?”卫广良想想就一肚子火气,要是妹子嫁给海智远,自己也算是攀上副厂长了,多好!

何玉华踢了卫广良一下,“快去吧,你也不看看人家海家愿意不?真以为人家跟咱家走类近,就愿意叫你们姓卫的闺女当媳妇啊?”海智远他妈多精,能跟卫家当亲戚?

“卫家咋啦?卫家不好你不还愿意嫁?”卫广良拧了一把何玉华白皙的脸颊,反正李兰竹已经往医院去了,他才不着急送信儿类。

何玉华白了卫广良一眼,他们两个是从兵团回来的路上认识的,当时何玉华并不知道卫广良家里是个啥条件,就看卫广良个子高长的好,一张嘴能说能唱,火车走一路,他能把周围人都哄的合不拢嘴,把她也哄成了他对象儿,俩人还没有进洛平,卫广良就拉着她钻了麦秸垛……

“中啦,快走吧,趁着还不晚,不然雪玢睡了,你还得等着她起来,耽误事儿,”何玉华推了卫广良一把,先开门出去。

卫广良骑了车去找卫雪玢,果然如他所料,卫雪玢完全没有去看朱相庆的意思,“我又不是医生,我去干啥?他叫驴踢了,谁家的驴踢的他,谁家出来赔就中了,我才不去!”

卫广良挠挠头,他这个妹子是越来越能说啦,“我忖着也是,咱妈非叫我来,我也只能走这一趟了,真不知道他跑驴那儿干啥去啦,唉!”

“不说这,饭盒你可得抓紧些,干四化争分夺秒,像你这样可是不中,”卫雪玢最关心的是她的改良饭盒,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这闺女,才成了周扒皮啦?这才叫你看过一天,你就催开啦?”卫广良郁闷的瞪着卫雪玢,“我可是说过,得瞅着木人的机会才能干,万一叫抓住喽,我可会被处分类!”

见卫广良要恼,卫雪玢忙咧嘴一笑,“我不是急着试试能不能挣钱儿嘛?这要是能挣,那可是咱俩挣类,你心里不急?”

“急也不是这个急法,中啦,我心里有数,走啦,”卫雪玢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如果这条路能走,他可不止只挣几块钱了,卫广良也没气了,嘱咐卫雪玢把门上好,自己骑车回去了。

李兰竹赶到医院的时候,外科值班医生已经给朱相庆检查过了,听他说内脏跟骨头都没事,李兰竹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来,“咋回事?好好的咋叫驴给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