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不信我的话,也该知道魏国这送嫁将军一直和兰陵公主同进同出,形影不离,这兰陵公主是来和亲的,何以能和送嫁将军过从如此亲密?概因那花夭是个女人的缘故!”
这解释相当给力,连马文才都差点信了。
见谢举已经不耐了,那小司哪敢再多问,狼狈的跟着陈庆之一同回了制局监。
陈庆之被皇帝外派接管了这么个烂摊子,人人都以为他已经失去了圣宠,所以制局监的人也敢对他诸多刁难,可现在连谢举都对陈庆之颇为耐心,他哪敢再刁难?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庆之是要人给人,要登记入簿登记入簿,他们甚至还给陈庆之多空了几十个亲兵的空缺,其实就是让他吃空饷的。
陈庆之哪里不知道他这些小伎俩,不过这空缺他也有用处,自然却之不恭。
马文才原以为这一趟和陈庆之过来,必要他做个黑脸弹压制局监了,没想到事情这进展的如此顺利,待回了牛首山大营时,还是啧啧称奇。
此时的牛首山大营已经今非昔比,闲杂无关的人等早已经被驱逐出营,留下的都是精壮之士。陈庆之还费了些功夫,接着御史台的便利,去找了当年被朱吾良排挤出去的第一批白袍骑骑兵。
这些骑兵离开白袍骑后大部分过的穷困潦倒,听说牛首山大营换了主将,歪风邪气也一扫而空,大多都选择了回到军营。
这些人约有三百余人,皆精于骑术,又能养马,立刻解了燃眉之急。
马文才也没有放弃“假公济私”,借着大营里募兵的时机,悄悄安插了不少自己与裴家的人马,充作新兵。
有傅歧的帮忙,那铁匠铺也在大营中立了起来,如今制局监又拨了一批军械和马具,堪堪够用。
只是兽医那边的进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剩下的战马大多非伤及残,这天气又十分酷热,伤口更加容易感染,就连被徐家举荐来的孙秀之都有些棘手,没有将它们治好的信心。
为了这些马,孙秀之几乎天天都住在大营里,又向骑兵出身的花夭和魏国的马奴们请教各种北方如何照顾战马的经验。
马文才回到牛首山大营时,花夭正在帮孙秀之医马。
这些马儿有不少伤口已经溃烂,未免感染扩散太多,只能将已经腐烂的腐肉割除。孙秀之又不似徐之敬那般养了药蛆,唯有用刀斧割除这些腐肉,这些马又不是死物,被割了伤口哪能不挣扎?
于是力大无穷的花夭就成了孙秀之最好的帮手。
马文才远远的见着花夭将那几匹马的腿脚捆住,硬生生将马按在地上,任由孙秀之割肉、上药、包扎。
她或是抱住马的脖子,或是按住马的脊背,从头到尾好似轻松无比,若不是那些马不住抖动着肌肉又嘶鸣,恐怕马文才真以为那些马温驯无比。
眼见着一匹马挣扎着要用头去撞孙秀之,却被花夭一只手硬生生按在了地上,马文才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鲁汉子,谢使君和子云先生也真是敢扯!
寻常女子连靠近马厩都觉得脏,连祝英台那样不拘小节的女人见了高头大马都会害怕,可看着眼前这一幕,说花夭能举起这些瘦马他都信,怎能说她是女人?
也就是谢使君帮着撒这样的谎,才让人不敢反驳。
另一边的花夭看到马文才来了,笑着和孙秀之说了什么,等把这几匹马伤口医完,便整了整衣襟,向马文才走去。
她靠着马文才家财万贯,这马文才如今在她眼里就是地上的财神爷,她巴不得将他供起来才好。
只可惜自己没有倾城之貌,否则要能靠脸把他迷得七荤八素跟她回怀朔去,岂不是大妙?
想到这里,花夭第一次为自己过于英气的外貌可惜。
马文才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大好,于是和花夭闲谈间,便把此事当做笑话说与花夭听。
“你说好不好笑?你是没见到那小司的眼珠子,好像当场要掉下来。”
他摇着头笑道:“谢使君和子云先生也是狭促,这样的话他们也敢说出来。你若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可别生气。”
他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知道我是女人吗?”
花夭莫名其妙地看着马文才。
“我对什么风声生气?”
马文才眨了眨眼。
“啊?”
“在我回国之前,那天夜里?”花夭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还有那次我擦身,你看到了我束胸的绷带……”
咦,她怎么忘了南人生性羞怯,其实她还能用这种手段赖上!
“你,你在说什么?”
马文才一听到“那天夜里”,再想到自己曾被她压于身下,眼神终于慌张起来,瞠目结舌道:
“你,你难道真是女子?”
“我是啊!”
花夭干脆的一点头,又抓过马文才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咙上。
“你看,我一点喉结都没有。”
说罢,她又拉着他的手,从她的喉间再往下移。
“今日天热,我没穿束衣,我虽女扮男装,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摸一摸就知道啦……”
她有意逗弄马文才,抓着他的手,眼见着要按在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