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看了一眼池中月身后的那道门,门牌上挂着“香山居”三个烫金字。
银江酒店最高档的包厢。
“您是香山居的客人?”
池中月说:“是。”
“那您跟我来。”大堂经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小雅,“香山居的客人是我们酒店贵宾,我们随时为您提供需要。”
小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堂经理,“可、可她没有身份证啊……”
大堂经理已经带着池中月走了,没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去楼下走了程序,拿了房卡,就在包厢楼下。
大堂经理把池中月送到门口,说:“还有什么需要吗?”
池中月走到房间里迅速看了一眼,浴室里有一个大的浴缸。
“冰!”池中月说,“我要冰!越多越好!”
大堂经理心里早冒了几十个问好,但她想着是香山居的客人,要一些冰块儿又有什么问题?就算要星星都得给她摘下来,谁让今天总管说了,来香山句的是酒店老板的投资方,所有人都得好生伺候着。
“好的,您稍等,我叫人去厨房给您弄来。”
池中月说:“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她都在催着大堂经理快些,两人到了厨房,又找了几个厨师从冰柜里掏了好些冰块,一起运上楼,全倒进浴缸里,装得满满的。
池中月指尖滴水,落到小腿上,顺着脚背划入鞋子里。
那一瞬间,池中月感觉自己踩进了寒冬的雪地里。
“好了,你们出去吧。”池中月说,“谢谢你们。”
大堂经理带着其他人一走,池中月立马抓起房卡就跑上楼。
正巧,遇到池荣贵带着刘启浩出来了。
池中月脚步顿时停住,胸口起伏,眼中带箭。
池荣贵没看池中月,他别开头,双手负在身后,合在一起搓了搓。
“他在里面,没什么大事,你急什么。”
池中月只怒视他一眼,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冷意,然后推门而入。
池荣贵嘴努着,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走。”
*
池中月一进门,被眼前的场景震得发昏。
她看见,任清野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儿往地上撞自己的头,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顺着下巴流下的,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
那是任清野啊,那可是她心里无所不能的任清野啊。
如今跪在地上,鼻涕横流,比街边流浪汉还狼狈。
而被留下来的刘老三,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任清野,“阿、阿野,你忍忍、这阵子过去了就、就好了……”
“滚!”
池中月冲他吼,“你给我滚!”
“我……我……”刘老三正要再说点什么,但一开口就激怒了池中月,她提起身旁的凳子就朝他砸来。
“滚!”
“好!……我走……!哎哟!”那可是一张实木凳子,刘老三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转身就撞上了墙角,眼前一花,摔在了地上,但她站都不敢站起来,就这么爬着出去了。
“我走……我走……”
池中月蹲到任清野面前,用手臂擦干他的脸。
“起来,你起来……不能躺下,你起来!”
任清野感觉浑身都是虫子在咬,从内脏到大脑,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他此刻,只想敲开自己的大脑,把那些虫子全都刮出来,刮得干干净净。
耳洞里全是苍蝇在嗡嗡嗡地叫,偶尔有熟悉的声音钻进来,驱散他一丝痛感,但只是一瞬间,那熟悉的声音就被苍蝇飞的声音给淹没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只想躺下,用力敲开自己的大脑。
“任清野!起来!”
池中月用力拽他,可他身体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只会往下坠。
“起来!不能躺下,我求求你,起来……”池中月一急,扇了任清野一巴掌,可惜身下的人毫无反应。
“任清野——”池中月拽着他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转身背对着他,“别躺下,我求求你——”
十分钟,两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