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往山区里开,并非池家所在的那座山,而是这座城市最西面的山坳。
开了一个多小时,在这山坳里,高耸入云的厂房围墙逐渐进入任清野和池中月的视野。
这是任清野第一次来到池荣贵的制毒工厂,也是池中月第一次来。
任清野似不经意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其实已然在心里把路给记熟了。
车停下的时候,面前是一度灰色的围墙。
围墙正中只开了一扇铁门,厚重得像是搬了两个铁块儿来当门,什么子弹都打不穿。
门紧紧闭着,地上有两道弧形划痕,是平时开门时滚轴划出的痕迹。划痕很浅,可见平时这里并不常有人进进出出。
开打开的瞬间,顶上震落了一堆灰。
看起来是灰,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里面的化学物质的沉淀物。
烟灰散尽,人影从中逐渐显现。
他们各个儿身上都挂着微型冲锋枪,眼神如鹰,监视着四周的一切动向,
不仅如此,厂房四周还圈着电网,什么人碰到他都会化作灰烬。
这里只有几座零星的厂房和一些零星的简易仓库,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就是个即将被废弃的工厂。但分散在四周的岗楼却是崭新的,岗楼上的人全天都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着这里。
厂房四周攀沿着粗细不一的罐子,一头从厂房屋顶钻进房内,一头连接着墙外的各种装置。房顶上有两个铁罐子,有两层楼高,灰黑色,有铁锈。
这样的装置,看了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感。
罐子旁边有两个电解装置,两根电解管分别装着甲苯和水解釜。
在这些设备旁边,还有数不清的摆线针轮减速机、空气压缩机、真空耙式干燥机等等设备。
最让人感到压抑的,是这厂房终日弥漫着的白色烟雾。
四周寂静无声,池中月看着这景象,恍若置身恐怖电影里的环境。
进去之前,任清野问池中月,“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池中月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任清野一笑,“好姑娘。”
门口,有个带着枪的人要搜身,任清野举起双手,让他搜了一遍。
随后,那人又看向池中月。
池中月还穿着昨天的红裙子,她展开双臂,说:“确定要搜我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仓促看了她两眼,“进去进去。”
且不说池中月穿的少,就凭她是池荣贵的女儿,他们也不敢搜她。
一走进厂房就有人给他们递上了防毒面具,这笨重又紧密的玩意儿一带到头上,感觉顶了一块儿石头。
两人一路走着,四处都摆满了酒石酸、氢氧化钠和还原铁粉。
这间房子的尽头,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工作台前仔细地调配原料。
任清野站到他们面前,他们只是点头示意,接着又继续赶自己的事。
制毒师是池荣贵手里的核心人物,拿钱多,脾气大,谁来了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任清野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搭上话,而池中月已经逛完了整个厂房。
她走回任清野身边,正要说话,任清野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池中月往前两步,附身仔细看着制毒师的制毒过程。
“这个纯度多高?”池中月问。
制毒师说:“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七?!”池中月惊讶地说,“这么高?”
制毒师不屑地笑了,但隐藏在防毒面具里,外人都看不到。
“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试验出来了,等能够批量生产的时候就可以进入市场。”
他抬头,面具里的眼睛扫过任清野,“你就是任清野?”
“对。”任清野说,“我是任清野。”
“啧……”制毒师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东西,小声嘀咕,“怎么派了个小伙子来,没人了是么……”
池荣贵今天一早就通知他,会派任清野过来,接手工厂里的事情。制毒师原还以为是个有经验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愣头青。
随后,制毒师不说话了,任清野和池中月也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两个多小时候,制毒师忙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才慢悠悠地往厂房外走,没有摘掉防毒面具,跟任清野闲聊了几句。
整个聊天过程,他都严防死守,不会透露过多的信息。
任清野和池中月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