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卿眉眼温柔,耳根有些发红的说道,“我怕你第一次见我娘会紧张,所以早点过来带你一起过去。”
宋奕和连翘相视一笑。
似乎是头一次对女孩子示好,苏昀卿耳根处的红都烧到了脸上,他掩饰一般的说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路上,苏昀卿告诉宋奕,在他十岁那年,他父亲便突发心疾去世了,只留下他和他娘两人。
宋奕不由得惊讶,心想着苏夫人是有多厉害,才能把这世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说话间便到了,苏昀卿先推门进去,宋奕跟在身后。
一个虽然上了年纪却面容依旧能看出清秀的老妇人笑盈盈的等着他们,不似太后那般虚假的笑,这笑容中满是真诚,不夸张,让人觉得很舒服。
“娘,这就是公主。”苏昀卿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眉眼弯弯,笑盈盈的冲着宋奕轻轻招手,说道,“过来让为娘看看。”
这话是对着宋奕说的,一声为娘让宋奕微微一愣,有多少年,她没有过娘了……
苏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当,一双手柔软温暖,轻轻的把宋奕有些冰的手握住,神色微变,冲着苏昀卿责怪道,“你这夫君是怎么当的?咱们天烬国冬天极冷,又是在大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不给备个暖炉,莹萱的手都是冰的……”
这一番话,外人不知情倒是会觉得宋奕是老太太亲生的女儿,而苏昀卿是上门的女婿了。
“是,娘说的是,孩儿记下了。”苏昀卿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心里想着等以后一定要每天为宋奕备一个暖炉。
这样和睦的人家,该去哪里找?比宫里的尔虞我诈强太多了。
“你初来咱们天烬国,吃喝上有什么不适应就和昀卿说,不要委屈了自己……”苏夫人说着轻轻拍了拍宋奕的手背,那语气就像宋奕的娘一般。
宋奕点点头,说自己不感动是假的。
“昀卿的爹走的早,留下了一个祖传的玉镯子,说是昀卿找到良人之后就把这镯子传给她,这东西在我这里搁了十多年,今天,娘就把它交给你。”说着从一个精致的盒子中拿出一个成色上好的玉镯子,动作轻柔的为宋奕戴了上去。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宋奕推脱道。
这镯子是给苏昀卿的良人的,她宋奕不是,她也承受不起老夫人的厚爱。
“戴着吧,你戴着好看……”苏夫人笑着说道,不许宋奕把镯子退下来。
宋奕求助般的看了看苏昀卿,那人也只是眼含着笑意看着她。
罢了,宋奕心想,这镯子就当她替他保管的,等日后她要走的时候再还给他便是了。
又在老妇人房中说了会儿闲话,新婚的两人便离开了。
刚一走到长廊,门外的小厮就进来通报,“皇上请您和世子妃去宫里一叙,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怎么事先也不通知一声,突然间就要召他们进宫?
“你这身衣服单薄,进去换个厚些的,我在这里等你。”苏昀卿转身眉眼温柔的对宋奕说道。
马车等了不久,宋奕身着一件带白狐毛领的狐裘出来,一路驾车前行,雪花漫天飞舞。
坐在马车上,苏昀卿忍不住打量起宋奕来。
别人穿狐裘直觉的雍容华贵,可那人穿着狐裘依旧清新脱俗,美如仙子,高贵且冷艳,仿佛她便是修炼了千年的狐妖之王,不屑于去魅惑这世间的庸俗苍生,她静静坐着便是一道勾魂夺魄的美景了。
外面的风有些大,吹起了马车的帘子,雪花顺着窗口飞进来,像极了一朵朵白色的樱花。
她伸出手,摊开,一朵朵晶莹的花落在她的掌心,却很快融化成了水。
“你那边靠窗,有些冷,我与你换个位置。”苏昀卿说着移动身子坐了回去,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宋奕。
那明艳美丽的世子妃神色微怔,看着苏昀卿不发一言。
他用自己的身体把那小窗子挡住了,里面瞬间温暖了许多。
只是一个人为何要对另一个人这么好?宋奕不懂。
“你为何要这样做?自己不冷么?”她问道。
那清秀的男人淡淡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照顾女人不是男人该做的么?”
女人……过去的二十几年,她一直是个男人,是这天烬国的守护神,不管风雪多大,雷雨多激烈,她都要和几万将士一起受着,从来没人知道她是个女人,也不曾有人怜惜过她。
如今,她恍恍惚惚的成了世子妃,身边竟然有个单纯善良的男人来为她挡风雪了。
若是没有大仇要报,她就会成为一个妻子,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有疼爱自己的丈夫,也未尝不幸福。
可是九泉之下的云萝和景羽寂还在看着她,她要是就此消沉,他们的冤屈要谁去报?
由此看来,苏昀卿的温柔对她来说就是鸦片,他靠的越近越温柔,那么她便会越快沉沦。
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思及至此,宋奕推开了苏昀卿,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丝毫不领情。
“这么点风雪而已,没有什么可挡的,”她神色冷淡,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说道,“这雪景不错,我喜欢。”
苏昀卿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却这么冷淡的女人,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柔情造作,反而愈是在风雪交加的天气,愈能显得她与众不同。
独特归独特,就是性格太难猜了……苏昀卿有些招架不住。
不一会儿,到了皇宫,他们下马,走到宫门前。
宋奕抬头望着这气势如虹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