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撩却是惹怒了姜琸,然后就悲剧了。姜琸正缺一把借来杀人事后再背锅的刀……
原苓细细看了一下静姝表情,道:“想必不能多好。不过,阿姝,此事和你并无多大关系,公子行事,想来是经过多方考量,深思熟虑过的,毕竟是国家大事……”
静姝摇了摇头,略带了些苦笑道:“我知道,只是觉得那人并不坏,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并不是多同情那什么兰牙国二王子,只是这段日子在西宁经历的一些事,到底还是在心里或多或少添了一些说不出的阴影。
姜琸向来待她温柔,对她好得无话可说,她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是个杀伐果断手段非常之人,但因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所以她便渐渐只看到他的优点,全然的信任他。
可是在西宁,这些日子,前一日对她稍露出“善意”或者稍有出格之举之人,第二日就可能会落得不同程度的悲惨下场。
有些人误以为那是她们两师姐妹出手狠辣,但静姝却很清楚知道不是。
静姝因着前世的事,虽然信任姜琸,对他的帮助非常感恩,也因此接受了他的感情,可是她心底却一直要求自己独立,不可依赖任何人,对姜琸,甚至内心深处,一直有即使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的态度。
可如今在西宁的这些事,却让她产生了另一种隐隐的不安,甚至是有那么一些害怕。她怕,她再也控制不了她和姜琸之间的距离,然后再一次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看到原苓看着自己带了一些担心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静姝摇了摇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阴影压下去,深吸了口气,笑道:“师姐,你说圆哥儿会不会长得像我?”
想着很快就能见到母亲和弟弟,静姝的心情一下子便又灿烂起来。她已经整整快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想到这里,真是恨不得立时就能回到蜀中。
原苓笑,难得的这次的笑容温暖又和煦。
她伸手摸了摸静姝的小脸,笑道:“你还是祈祷她不要太像你吧,男子生得太过美貌,难道能是什么好事?将来娶媳妇都娶不到比自己好看的,人生该有多难过……”
“胡说八道!”静姝拍掉她的手,笑骂道。两人说说笑笑,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又温馨热闹起来。
静姝坐着马车回蜀中,此时还有另一人也正带了一个陌生的丫鬟坐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往蜀中去。
容唯嘉坐在马车中,举了一枚铜镜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里一阵的紧缩。那铜镜之人和她以前的样子其实很像,但只因用了各种药水和药物做了细微之处的修整,整个人又似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仍旧是美的,但却再也不是她容唯嘉,而是,朱容真。
连她的声音,都因喝了一种药水而变得有些沙哑,虽然那沙哑莫名带了些性感,勾人得很。
第74章 爱与独占
且说回前往豫地的康王五公子姜珏和容二老爷那里。
姜珏自幼养在宫中, 深得庄太后的宠爱,虽然读书勤力, 文才也受到大儒的夸奖, 举朝都认为他是个不错的青年,但却着实是锦衣玉食仆从无数的长大, 没怎么吃过苦,身体也有些弱,所以奉了皇命去豫地镀金……呃,监修黄河堤坝,这从京城到豫地,一路上虽然马车也够舒适,开始时看一路风景也别有一番趣味,但几日之后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人也蔫了下来。
为了照顾姜珏,容二老爷也放慢了行程,两人差不多是到了十一月初才到达目的地豫地的濮阳郡。
虽然姜珏也有心做点事,但他经了这近一个月的马车劳顿,这一日又跟着容二老爷上了大坝上巡视,第二日就病倒了。
容二老爷怕他出事,自己那就真是好端端的惹了一身腥,就好说歹说劝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小王孙先养好病,然后自己每日里和当地的官员见面去堤坝视察, 晚上回来再看情况挑拣一些和姜珏汇报。
如此过了一些时日, 姜珏身体渐好, 在当地官员土豪的奉承下,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并不耽误事儿,便隔上一日见容二老爷和官员们一次让容二老爷汇报一番,其余时间便去濮阳城内四处晃悠,逛逛书院,见见学子,“体察民情”去了。
这些时日,姜珏常往濮阳郡在砾原山上的官学去,众人只当他是去和山长书院老师学子们交流,只有他的贴身侍卫暗暗叫苦,因为没过上几日,他便知道姜珏去书院不是去找先生,而是先生那美貌娇艳的远房亲戚了。
这书院有一位老先生朱老先生,据说还是前朝两榜进士,只是性子孤僻不擅与人交往,在前朝时仕途便不顺,也不知祖籍何处,新朝建立后就流落到了濮阳的这个书院里面做了个先生。
但他学问极好,诗文书画在当地都是有名的。
他一生未婚,以前也未听说有什么亲戚,近日才有一个远投而来据说父母双亡的堂侄孙女过来和他一起住。
这位堂侄孙女朱姑娘生得极好,且灵秀慧中,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到这书院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被不少书院学生称道,暗中对她倾心的也不在少数。
但这姑娘却是个非常规矩的好姑娘,因尚在父亲孝中,甚少抛头露面,不过都是在院子里帮朱老先生抄抄书,修补一下旧画而已。
姜珏起先是仰慕朱老先生知识渊博,常来和他谈些学问,及至过来久了,不知不觉就对这位朱姑娘有些魂牵梦绕了。
朱姑娘其实对姜珏向来是客气疏离的,只偶尔她作画时姜珏看到,在旁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及后又能画龙点睛的指点上那么几句,那心有戚戚焉天地唯有我二人为知己之感在那山间幽静小院真是格外的动人心魂。
此时姜珏哪里还记得在京中,那个锦绣堆里长大热爱火红衣裳性情也是热烈如火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华语蓉……
只是及至一日,姜珏小心翼翼,捧了一对薄如蝉翼精致如少女心事的碧玉耳珰去那山院中寻那灵犀少女时,那院中除了一白发老者慢慢晒着书,却再无旁人。
朱老先生看姜珏那失魂落魄的样,只当不知,只摇着头叹息道:“你寻真儿啊,她已经去蜀地投亲去了。说来这孩子也真是可怜,父母双亡,明明祖父尚在,却对她不闻不问,她亦不敢去大同寻他们,只能打听着寻些远亲去投奔,唉……”
“老夫年纪大了,又与世人少来往,照顾不了她了,更怕耽误了她,便指点了她去寻她祖母那边的亲戚,听说那也是一个好人家,想来比跟着老夫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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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唯嘉放下了镜子,靠在马车壁上,背后感觉到木板的硌人。
若是以前她必然会觉得辛苦,会撅了嘴儿和乳母嬷嬷撒娇,然后乳母嬷嬷便会哄着她……不,若是以前,自己怎么可能会坐这样的马车?
可是此时的她却有些麻木,想着这些日子的事,心情颠簸得比那马车还要厉害,只是面目更显麻木而已。
朱老先生并非念姑的人,他当真是朱容真的远房族亲,也亏得念姑能寻到他,安排自己在他那里住了一段日子勾了姜珏一场。
朱老先生是冷情怪癖之人,也是自己这段日子帮他各种打理书籍,还送了他“家中祖母原先珍藏的典籍”,这才勉强让自己在他那里住了一段日子。
自己要离开,他是巴不得的。
在她从豫地离开之时,念姑曾道:“这男女之间的事,想来你乳母和嬷嬷们都没少教你,可惜她们只教了你宫中那些魅惑人的道道,却没教你欲拒还迎,失而复得,越难得到的越珍惜这些矜持的理儿。”
“哼,那魅惑人的道道儿,只能诱得了人一时,却勾不住人长久的心。你看看你,把自己都送了出去,那凌修安可顾念了你一点点……”
此话一出,容唯嘉脸色就刷地一白。
念姑冷笑,只作不见,继续道,“如今,那姜珏正是对你遐想连连之时,此时掐断,他只会越发的把你在心中美化,待他日你回到京城,他自会对你越发的情浓。”
容唯嘉嘴角滑过一抹讽刺,他对我情浓又如何?她难道还能嫁给他不成,还不是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