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变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跟我抢徒弟啊。”邢霖州见了清先生的感慨万千的神情一下子又警觉起来。
“看你那小家子气。”清先生不屑的瞥了邢霖州一眼,然后笑意吟吟的对诸葛明月说道,“真没想到你的武技也提升得这么快,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看走眼了。”
诸葛明月谦虚的笑了笑,道:“我还不够强,还需要提高。”
“呵呵,以后武技上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清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清先生!”诸葛明月连忙谢道。能随时得到护国剑圣的指点,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以后来,直接进来便是。无需通报,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解答问题。”清先生乐呵呵的说道。
邢霖州在一边猛翻白眼,这个老变态,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客气过。
清先生无视邢霖州的白眼,继续和诸葛明月谈笑着。
邢霖州总有种虽然清云州说不抢他的徒弟,但是比抢还要厉害的感觉啊。
从清云州的宅院出来,诸葛明月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自己召唤出了飓风,和邢霖州说了声,就骑着飓风往城里去了。在城里吃过晚饭,夜晚降临,京城一片灯火阑珊,只是今日凉风悠悠,抬头看天,却是乌云密布,月亮只在乌云后面露了半边脸。
莫非要下雨了?诸葛明月看了看那害羞的月亮,想了想,还是在街道边停下来,买了一把伞。然后才去买各种糕点零食,打包回去。刚买好糕点,骑着飓风准备回去,路过一条巷子时,却在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飞扬?
诸葛明月正要给凌飞扬招手,却看到凌飞扬脸色深沉,正在和一个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对峙着。那中年男子面对着巷口,诸葛明月刚好能看清楚那人的脸。他的相貌,和凌飞扬有几分相似。诸葛明月瞬间猜测出,那是凌飞扬的父亲,凌兆天!
诸葛明月召回了飓风,自己微微往后退了退,想等着凌飞扬。凌家和诸葛家一向不和,她还是不要出现在凌家家主的面前了。
就在诸葛明月靠在巷子口等候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愤怒的大吼声:“逆子!你就不会为我想想?”
“母亲为你想的挺多的。最后呢?她得到什么?”凌飞扬的口气里充满了讥诮和讽刺,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憎恨!
啪——!
诸葛明月心一惊,猛然转身看向巷子里。果然就看到了凌兆天还未放下去的右手。凌兆天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住了,他没想过要动手的,他的眉间闪过懊恼,愧疚,微微启唇,想说什么。
凌飞扬却是冷笑一声:“家主大人,您现在心情舒畅了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很忙。以后没事不要随意来打扰我。”诸葛明月却从凌飞扬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伤心,疏离。
说完,凌飞扬直接从凌兆天的身边越了过去。凌兆天呆呆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身看着凌飞扬的背影,想追上去,但是凌飞扬却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凌兆天皱眉,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诸葛明月冷眼看了看凌兆天,转身,绕过这边,从另外的路去追凌飞扬去了。
☆、第68章 他这般骄傲的人无需同情
诸葛明月绕过这个巷子,从另外一条路追了过去。远远的,看到凌飞扬急速往前走的背影。也许是他此刻情绪极度不稳定,所以他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
凌飞扬似乎是没有目的的胡乱的京城中穿梭,诸葛明月也没有立刻上前叫住他,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天色越来越暗,凌飞扬忽然加快了脚步往城门口奔去了,就这样出了城门,继续往南边而去。诸葛明月也紧紧跟在后面。
滴答,一滴雨落了下来。诸葛明月伸出手接住雨点,抬头,月亮不知何时隐了进去。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了起来。夜魅让诸葛明月将她召了回去,她不喜欢被雨淋到。前方凌飞扬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往前奔去,到后来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他这是要去哪里?
诸葛明月一直跟在凌飞扬的身后,最后凌飞扬来到了城外几里外的一个小山丘,在一颗葱郁的大树下停了下来。最后怔怔的坐在了那里。诸葛明月的眼睛,随着上古体术的修行,夜视不是问题。她远远就看到,凌飞扬的前面,是一块墓碑!
雨越下越大,诸葛明月撑着伞,站在远处看着失魂落魄的凌飞扬。若是平时,凌飞扬早就发现她的存在了,但是今天没有。凌飞扬上方的大树树叶已经遮挡不住雨水了,滴滴答答大颗的雨水砸在了凌飞扬的身上。凌飞扬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墓碑。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头发贴着额头,滴着水。那模样,看的人心中发疼。
凌飞扬伸出手,缓缓的轻轻的摸着那块墓碑,眼神也变的迷离起来。他的心智在这一刻,几乎要涣散,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
蓦然,头上的雨停了。
凌飞扬一怔,缓缓转头,看到了身后为他撑着伞的人。
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诸葛明月只是静静的站在凌飞扬的背后为他撑着伞。
诸葛明月的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平静。凌飞扬这样骄傲的人,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凌飞扬看着平静的诸葛明月,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缓缓的转过头去,再次静静的看着那块墓碑。
他没有说眼前的坟墓中埋的是谁,诸葛明月也没有问。
苍茫的天际,雨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将天际和大地几乎连成了一片。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夜幕中,凌飞扬静静的坐在墓碑前,诸葛明月撑着伞站在后面。
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唯余两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飞扬终于缓缓开口。
“这里面葬的,是我的母亲。”凌飞扬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诸葛明月依旧听清楚了。
凌飞扬的母亲?!
诸葛明月的瞳孔倏的紧缩,这里面葬的,居然是凌飞扬的母亲?凌飞扬的母亲,死后不是应该葬在凌家墓地么?怎么会葬在这样一座孤零零的山丘之上?
“这是母亲自己要求的。”凌飞扬的声音有些飘渺,“是母亲自己要求葬在这里,她坚决不葬进凌家的墓园。”
诸葛明月心中震惊,却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发问。此刻凌飞扬需要的不是追问,他只是需要倾诉。
“我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对那个男人是一心一意。但是在我三岁那年,那个男人纳了妾,对他的妾真是关心至极。对我母亲却冷落下去。那个妾怀孕了,流产了,说是我母亲陷害的。那个男人信了。之后,母亲和我的日子越发难过。母亲是个隐忍的人,这些委屈她居然没有告诉外公他们。”凌飞扬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憎恨。而口中的那个男人,明显就是他的父亲,凌兆天。他却连父亲也不肯叫一声,可想而知心中的恨意。
“母亲病了,一日重过一日。我还小,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唯有整日整日的守在母亲身边,我怕她,一闭上眼,就再没有睁开的时候。”凌飞扬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起来,“那时候,我只有她,只有她……”
“我后来才知道,母亲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她是伤心了。她还在等待那个男人的回心转意,但是却一直没有等来。后来,她累了,不想再等了。所以,她将小妾没有怀孕的证据命人暗中给了那个男人。”说到这里,凌飞扬笑了起来,只是笑的那么讽刺,那么绝望,“可想而知,那个男人后悔了,觉得冤枉了自己的发妻啊。他立刻赶来,想要道歉。可是,母亲却不愿见他,只说,她死了也不要进凌家的墓地。她要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最后,母亲走了,临死也不愿见那个男人一眼。所以,母亲葬在了这里。那个男人之后对我关怀备至,有求必应。只是,这些所谓关心我只会觉得恶心。这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凌飞扬猛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中,鲜血混合着雨水,缓缓流下,触目惊心。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墓碑。“那个愚蠢的男人,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被误会才伤心,他怎会知道,母亲是因为他的移情别恋才绝望,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才伤心。”